叩叩!
沈渝拿着手中新生汇演的报名表,走向正在批改试卷的赵谨:“老师,我填好了。”
赵谨正放下笔拿起保温杯,见人填好,笑眯眯接过,扫了眼格式,发觉没错后点头。
“那就好,看你平时在班级也不怎么说话,正好这次替我们班争气,也借这个机会和同学们熟练熟练。”
本以为人不会同意,为人选愁的几天没睡好的赵谨,在看到沈渝主动来问报名表时,眼底那个激动难掩啊
直接省去了一番找寻,有现成长脸的,谁也不愿放手。
怕人第一次参加场面怯色,她又宽慰的补了句:“放轻松,也别有太大压力,重在参与,当然了老师也肯定相信你,能够延续江湛第一名的荣光。”
“我会尽力的老师。”沈渝手蜷了蜷,见没什么事便要打声招呼走,却被人叫停
赵谨上下看着沈渝,身形欣长,外貌上也过的去
随后目光落到人快遮盖到眼镜的刘海,皱了皱眉出声
“沈渝啊,还有你那个头发啊,这几天也去剪剪,到时候后台化妆的老师,也不好给你上妆,这种天气还没到冷空气的时候,也别留那么长,遮挡视线也不好。”
沈渝被这一提醒,手不自觉理了理发丝,确实好久没剪了,他连忙应了声:“嗯,好,这两天就去。”
“嗯”赵谨也没什么事,叮嘱完人便摆手
“行,就先这样说,你回去吧,这段时间自习课什么的,要是没有多余试卷作业,就直接去文艺楼练琴,要是谁说起,就说是我说的。”
“好的老师。”沈渝点头附和着,退了出去。
出办公室,沈渝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方昨夜调动设计的倒计时,通透的黑瞳掀下,羽睫微动。
滴答
——10天16:23
教室内,一些提前得知这次表演的,见沈渝回到教室,都努着嘴,不屑的睨过去。
有的更是觉得其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抢了江湛的名额。
毕竟谁会拒绝看校草汇演,转头去看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谁不想养眼?
真是晦气。
再说是金子还是石头难说,要是搞砸了,不得丢了一班的脸
为此眼光都恨不得剜了沈渝,不过又都不敢开口嘲讽,或是讥诮,只敢小声在背后蛐蛐。
毕竟上次杀人案的事,还历历在目,现如今他们谁都不敢惹这个瘟神。
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然而这样的小声议论,在上午第三节课后劈的无踪,再无人敢言
赵谨亲自在讲台上澄清,是她找的沈渝,并告知了江湛前往山淮参加竞赛集中训练,要到月底回来的事。
说完,下面都唏嘘一片,低垂着头,失落。
看来第一是没得了。
更有的视线偷偷又往深渝那头掠,上下打量,想看出真本领在哪,生怕人拉低班级荣誉。
沈渝能清晰感受到四方而来的视线,他抿着唇,智齿咬向侧边腔肉,除去很少被如此大量注视的惶恐,其余却很松很畅快
低下的头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因为,他终于,终于可以摆脱那个疯子了啊!
摆脱
——x
下午第二节自习,沈渝直接拽起书包走向文艺楼,许久没练琴的他
如今必须抓紧分毫,丝毫的空闲机会,虽然x没指定曲目,但他总觉得对方会有些额外举措。
太过安全往往意味着,新一轮风暴正悄无声息来临
他不知是何
不论如何都得防一手
勤练是最稳妥也是填充自己不去乱想,稳固心态的唯一方式。
——咔哒
钢琴室门被沈渝推开。
空旷室内,与外头燥热不一样,窗户外风凉爽吹来,日头夹杂昨夜秋雨潮气,往人裸露在外的肌肤,袖口里爬。
沈渝书包随意丢在一座位处,走向钢琴。
坐下后,深呼口气,就开始弹奏,他还没有想好选哪首,随手捻了曲
——Golden hour:JVKE
指尖开始在琴键上不断攀侧,轮指,和弦,循环往复,音符生出如潺潺流水
是向死而生,是灵魂消逝
是在落日黄昏下的浪漫,奔跑,落叶,劣风吹起衣角,牵手,接吻,置身与自我编织的梦境。
更是所渴求,将希望之弓瞄准去路,最后在一阵狂热与幸福中,释放所有的箭矢
直至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众瞬掉落满地,惋叹,沈渝心头都还有些未置身而回,荡起阵阵涟漪。
共感,还真是玄之又玄。
“啪—啪”
门外一声清脆掌声,拉转沈渝思绪,头也往左侧去。
是他?
沈渝气息瞬转凝固,眨眼几秒后,未想,便要起身就要拉起书包走出教室。
“怎么了,刚来就走吗?”韩枫双手懒散插兜,见人这着急动作,落在钢琴上,有些狐疑。“不再练一会?”
“不,不用了”沈渝大步走向桌椅将书包拽到胸口,攥紧,低声说:“你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下”
韩枫长腿一迈,拦住对方,脸上依旧挂着柔和俊朗的笑:“你好像很怕我,不是听了我什么传闻吧,那些都是假的,你别信。”
沈渝这下是真的被堵得不能走
175身高的劣势,身高腿长的男生挡在前方就像隔了堵承重墙,让他只能抬头看人
不过余光却没挪开手机屏幕,指甲都抓的侧边发白
说实话,与人相处的每一秒都是对他的凌迟,生怕下一刻什么东西响了。
他深呼口气,想扯个笑赔歉,让人退开。
但转刹想到上次x那疯子,不断让自己再重新笑。
——宝宝,别哭啊,笑出来,像对他抬眉的那下
下颌被凉指抬起,往下一握:“乖点,笑给我看。”
沈渝思绪迷蒙,喘着气盯着天花板,双目无神,提唇,却被人一狠掐住。
依旧如此,阴狠又直接。
“呃...”沈渝被这一下,下巴牙齿措不及防和侧肉相压,力咬,血腥味也充斥在口腔里。
痛的他无法呼吸。
“不对啊宝宝”x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生气也不柔和
声线很怪异,神经质的很
他摸着沈渝脸不断在皮肤上抚摸,冰冷拇指挑开沈渝的唇角向上模拟着:“不是这样的,你的嘴角上扬太少了,宝宝那时可比现在要开心。”
“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所以笑的少是吗”
“嗯?”
恐惧在短暂的愉悦中衰退,此刻又因x的举措和言语渐渐复苏弥漫而上
他说不出话,口腔一股子铁锈味,只能瑟抖着下巴,继续缓缓哭着提起唇
笑
“不对,没有这么多。”
又是一记质疑,微怒。
x脸色变了。
沈渝颤栗地,手脚全是冰凉,低哑哭出声,再笑。
“不对”
“不对”
“不对!!!”
“给我重新笑。”继续一攥,下颌酸紧。
沈渝被搞得眼尾耷拉,一边是无力,一边是汹涌而来的血液将他掩灌。
他要被折磨死了。
x要求他必须得笑的和琴房一样,角度,弧度,嘴角,分毫不差。
他像个冷酷精准计算的机器人,多少°的上扬如同用刻度分厘测量好,一比一要求沈渝复刻。
少一丝都不行,沈渝的脸彻底不会动了,像被胶水抹平拉住额头,下巴,三个角,一片僵硬。
他想出声求饶,以后再也不对别人笑了
可没用
恶魔不会聆听凡人祷告
他只会圈禁,在诱使人走向深渊地狱。
最后在不知道多少次笑之后,逼得沈渝已经崩溃
x这才温柔笑着,漆黑怪诞的触须爬上,将他的脸全部缠绕,绑紧,模糊。
他荒谬地说
“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角度,宝宝啊,你就这是这样笑的。”
“就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