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临吓了一跳，腿一软跌倒在地，吭哧吭哧往后挪了好几步，才敢开口，“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团黑气激烈的翻涌着，绕着宁临飞了一圈，略带嫌弃的说，“你的身体还算马马虎虎。”
宁临懵了，什么意思？
他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莫不是这团黑气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来勾他魂的？
“我们做个交易吧。”黑气缓缓飞来，停在宁临面前，“我要你的身体，作为报酬，我会帮你解决掉所有仇人。”
“不可能！”宁临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快快从我这里消失！”
男人的声音在空间中萦绕，“你中了毒，无药可解，我需要一具身体，你恰好合适。”
宁临一愣，喃喃自语，“原来我真的是中毒了啊。”
黑气跳动几下，恶劣的开口，“是啊，你身上的毒名叫九日终，药方早已失传，如今已是第七日，再过两日仍未解毒，你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宁临从小心思纯善，待人温和礼貌，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他身上的毒...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黑气涌动扭曲，缓缓汇成一个人形，它面对着宁临，“反正你也要死了，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会帮你报仇。”
宁临心中五味杂陈，他想到默默流泪的母亲，又想到他那个身为伯爷的父亲，想说的话如鲠在喉，“我，我要想一想。”
男人轻笑，“你还有两日，我等着你的答案。”
宁临猛地惊醒，他目光涣散，好半天才凝聚视线，看到奶娘正倚在床尾打瞌睡。
奶娘察觉到了什么，立马惊醒，一看床头，“少爷您醒了？”
宁临嗓子沙哑，“嬷嬷，我母亲呢？”
奶娘心疼的看着他，“夫人她这两天一直守着少爷，没怎么合眼，奴婢劝夫人去躺躺，莫要把身子累垮了。”
“少爷有话向夫人说吗，奴婢这就派人去把夫人请来。”
“别。”宁临想起母亲憔悴的面容，因为他的身体，母亲像苍老了好几岁一般，“嬷嬷，让母亲好好歇息吧。”
“父亲呢？”
“伯爷他去处理公务了，要是知道少爷您醒了，伯爷肯定高兴。”奶娘强颜欢笑。
宁临沉默起来，“嬷嬷，父亲是不是没来过。”
“怎么会少爷，您是伯爷的长子，您病着他也是忧心万分，只是公务繁忙，伯爷无暇分身。”
“我明白嬷嬷。”宁临不再说话，他想起以前有次二弟宁贤得了风寒，父亲他焦急万分，一下朝就守在二弟身边，直到二弟病愈也时常挂念。
还想到小时候外祖家突遭大难，母亲抱着他去求父亲为外祖家求情，父亲却说皇上旨意不可更改，让他们回去。
还想到每次母亲与父亲吵架后，父亲拂袖而去，母亲搂着他垂泪的模样，叮嘱他要争气。
“……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会帮你报仇。”
那个声音反复在他脑海里盘旋，宁临狠狠闭上了眼睛。
*
大太太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只觉得脑袋不那么胀痛了，“嬷嬷，给我倒杯水。”
身边的大丫鬟闻言赶紧倒了杯温水恭敬的递过来，“夫人，水来了。”
大太太忘了她让嬷嬷守着临儿，真是这两天过糊涂了，喝了水，干涩的嗓子得到了滋润。
“嬷嬷可曾来人报信，大少爷如何了？”
丫鬟伺候大太太穿衣，“嬷嬷不曾来，想来是大少爷还没醒。”
大太太叹了口气，临儿虽然清醒了一刻，但身上的病症却毫无头绪，她心里越来越没底，怕儿子就这么离她而去了。
“夫人，奴婢去传膳吧，您这几天都没好好用过。”
大太太揉了揉太阳穴，“去吧。”
她起身走到矮榻前，拿起一本医书翻看，期盼能从中找到治疗临儿的办法。
忽的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
“听说大少爷醒了，这下夫人应该放心了吧。”
“哪有，我听到的是大少爷只醒了一小会，又睡过去了。”
是两个小丫头在说话，大太太心里恼怒，哪来这么不懂规矩下人，在她的院子里也敢议论主子！
“大少爷不会醒不过来吧？太医都来了，也没见大少爷身体好转。”
“我听别院的说，他们都说大少爷是被冲撞了，被脏东西勾走了魂才醒不来的。”
“瞎说的吧，哪有这种事？”
“那可不一定，我小时候，在我们那个镇上，有个地主他儿子就是掉进水里，捞上来就是人事不知，怎么也喊不醒，跟大少爷的情况挺像的，地主家都准备办丧事了，有个神婆说他是被水里的脏东西撞掉了魂，只要把魂叫回来就好了。”
大太太手里的医书很久没翻过了，愣愣的听着那俩小丫鬟的话。
“哎，那怎么把魂叫回来啊？”
“那神婆说用喜事冲一冲就好了，那地主家听了就给儿子买了个媳妇冲喜，没想到第二天他儿子就醒了。”
“真的？”
“那地主家儿子都醒好几年了，儿子都能跑了。”
“那大少爷若是被喜事冲一冲，说不定也跟那地主的儿子一样。”
“夫人不会同意的吧，咱们大少爷是伯府的公子，哪能随随便便就买个媳妇就冲喜的，要是大少爷真的病好了，将来若封了世子，世子夫人却是买来的女人，说出去不得被别人笑话。”
“你们两个，在这嘀咕什么呢？！”奶娘匆匆来正院寻夫人，一进门就见俩扫地的小丫鬟凑在一起嘀咕，立马就发了火。
“大少爷病着，夫人无暇顾及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光明正大惫懒起来！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丫鬟吓的面色惨白，扑通跪倒在地认错，“嬷嬷别恼，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奶娘还想再训斥两句，大太太开了窗，“嬷嬷，让她们下去吧。”
“哼。”奶娘眼神凌厉的刮了她们一眼，“太太心慈饶了你们，便罚你们一个月月例，再让我逮到你们，就出府去吧！”
两个小丫鬟哆哆嗦嗦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交头接耳了，抱着扫把认真扫起地来。
奶娘走进内室，“小姐，方才少爷又醒了一次，只是说了两句话又昏睡了。”
大太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不在焉的，听到儿子又昏睡了，手不自觉的攥紧医书，“嬷嬷，我，曾看到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