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烟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也多多少少能从外头得到消息。
四爷实干一把好手,但是得罪的人也多。
事情是干的好了,但是朝廷上说他好话的并不多,甚至有人专门上折子打小报告。
但是八爷就不一样了,他做事温和有度,有时候甚至宁愿自己吃亏也不叫同僚掉面子。
事情可能干的没四爷好,也能打个六十分。
但是受了他恩惠的人,却能把这六十分的功绩,吹成一一百二十分出去。
这样一来,八爷的名头甚至比四爷还要响亮一些。
“真是滑头!”林茗烟有点气愤。
四爷不生气:“这有什么,官场可不就是这么混的?”
“踏实肯干有本事的,不一定能升到高位。”
“那些个偷奸耍滑惯爱耍嘴皮子的,却一定能左右逢源。”
咦?
你这不是很懂嘛?
林茗烟还以为四爷真的是性子太直了,这才被八爷给比了下去呢。
她惊异的瞪着一双眉目,不可思议道:“爷?你都知道这些个道理,为什么还这么干啊?”
四爷这脾气,有时候能把人顶的气的肺疼。
他本来干事就不错,要是脾气再改改,八爷也要靠边站呢。
四爷呵呵一笑:“为什么这么干?当然是这样爽咯。”
“你看老八那温和的样子,那不都是自个儿吃亏才维持住的吗?”
“你当他真的就心胸宽广不生气?还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哪里像他,对方要是做错了,不管是谁,就敢上去一顿排揎。
“那您也稍微收着一点儿,不要谁都得罪了呀,”林茗烟着实有点担心。
生怕四爷这张刻薄的嘴再进化一点儿,早晚要给人套麻袋打一顿。
四爷捏捏她的小手,摆弄成“耶”的模样:“那查查说,谁能得罪,谁又不该得罪呢?”
林茗烟想了想,回答不出来。
按她的性子,那当然是谁都不得罪的好。
但是四爷嘛......
四爷把她手指头往嘴巴里一杵,轻轻咬了一口道:“正是因为爷谁都敢顶,他们才不会记仇呢。”
对谁都一个样儿,那是真性情。
要是媚上欺下,那才真是跟人结仇了。
林茗烟能明白这个,但还是劝:“那您也可以稍微柔和一点儿,同僚关系也重要啊。”
四爷笑了,霸气十足道:“爷跟他们不是同僚,主子不需要跟奴才搞好关系,只需要辨识人才就够了。”
“老八生成主子,却把自个儿当做奴才来看待,那是他自降身份。”
“爷不需要这么做!”
这样的发言,还真特么有点道理。
作为现代人可能理解不了什么主子奴才的,但是摆在这个特定的背景下,是很有智慧的。
把身份稍微换一下,大清是一家公司,康熙爷是董事长。
而四爷等皇子是董事长的儿子,现在在公司基层历练。
他不需要跟同僚搞好关系,只要董事长还在,他就是公司的主人。
是她的站位太低了,担心四爷跟同事处不好关系,反而忘了身份这件事儿。
四爷看她懂了,又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再说了,要是跟那些个大臣关系太好了,皇阿玛又怎么看呢?”
林茗烟如醍醐灌顶:是啊,董事长还在呢,儿子跟公司高管关系密切,那不完球了吗!
“爷,你可真厉害!”她顺势扑进四爷怀里,给了个响亮的亲亲。
这样有勇有谋、眼光长远的四爷,真是一下子就帅到她了。
四爷当然享受爱人的崇拜,两人不一会儿又黏糊到一块儿去了。
至于什么八爷,早就被二人抛之脑后了,只有暗卫还在吭哧吭哧的调查着。
第二天林茗烟睡到日上三竿,十三娘已经把证据整理好,呈送到她的面前了。
林茗烟倒是有点犯难了,要是费扬古做的,倒是可以直接把证据送到步军巡捕衙门去。
可是这是八爷的人做的,送去过也没有用啊。
都说天子犯事与庶民同罪,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啊。
难道步军统领还敢为了这点事儿,把八爷给下大狱?!
这不是白忙活了嘛!
四爷下值回来的时候,就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细问,知道了来龙去脉,安慰道:“老八吩咐是吩咐了,可是怎么做事也是门下奴才去做的。”
“惩罚不了老八,还对付不了这些奴才了吗?”
“真的吗?”林茗烟闻言这才提起了点儿劲儿问。
四爷保证道:“放心吧,交给你家爷,定然让他们付出代价。”
虽然说跟老八关系不好,但是都是一同长大的兄弟。
他是不相信老八会罔顾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也要帮费扬古。
顶多是手底下人办事太过狠辣。
再说了,就算老八没人性,他也不会冒着名声有瑕的风险去干这事儿的。
事实上,四爷很是了解这个弟弟,八爷这会儿急的嘴上都起燎泡了。
对着门下的奴才一脚就踹了过去:“爷让你弄死个人,你烧一条街?!你怎么想的?!”
吴扎库阿济格被一脚踹的跪下,立刻趴下磕头求饶:“八爷,您要救救我啊!”
他不是第一次帮八爷办事的,但是这一次的要求有点难办。
他不仅要不动声色的把那个女人抓住,还得让人们确信林家两姐弟已经死了。
这一时半会儿的,谁能办的到?
最后他才想出了这么个放火的好主意。
毕竟其他死法,都容易被查出来。
被烧死了,尸身就不好辨认了。
这事儿本该万无一失,做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可是没想到那窝棚一条街实在是太易燃了,一把火就烧了半条街。
这就被人盯上了......
八爷一肚子气:“救你?怎么救?证据和折子都已经摆到皇阿玛的桌案上了!”
“你现在赶紧想想怎么把这事情给圆回来,别拖累到爷才是!”
八爷何尝不想帮忙呢?
这可是他培养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送到朝中站稳脚跟的奴才。
现在因为这件事就要折损了。
可是不放弃他,势必要牵连到自个儿,这就更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