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御突然间又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般。
站在一旁的鹤老见状,急忙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精准地捏住了祁御手背上的虎口位置,并稍稍用力按压了几下。
说来也神奇,祁御的咳嗽竟就这么奇迹般地止住了。
祁御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依旧坚定而深沉,他缓缓开口道:“朕只要还活着一天,就必定不会让景国陷入混乱之中!”
说罢,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皇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感激之情,轻声说道:“这几日,辛苦皇后了。”
然而,皇后只是微微颔首,脸上迅速恢复了往日那副淡漠如水的神情,淡淡地回应道:“此乃臣妾份内之事,不足挂齿。”
紧接着,祁御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的微生砚,声音低沉而有力地下达命令:“传召三品以上官员即刻前来觐见。”
微生砚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应道:“遵旨。”随即转身快步走出宫殿去传达旨意。
此时,皇后亲自服侍着祁御喝下一碗苦涩的汤药。
就在这时,成忠也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原来这几日他一直待在慎刑司里审讯叛徒,未曾离开过半步。
只因皇上身边居然有人起了二心,导致皇上遭人毒害,身为大内总管的他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见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殿内,模样甚是狼狈。祁御见到他这般情形,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涕泗横流,一边用袖子擦拭着眼泪和鼻涕,一边哽咽着说道:“皇上啊,您可算是醒过来了!
老奴有罪啊,都是因为老奴一时疏忽,才让人有机可乘,害得您身中剧毒……呜呜呜……”
祁御有些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轻叹一口气说道:“快些起身说话吧,如此哭哭啼啼、不成体统的样子成何体统?
你自小就跟随着朕,难道朕还不清楚你的为人吗?”
成忠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皇上,心里揪着疼“皇上,您好了吗?”
鹤老站在一侧,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好……真能如此简单不成?”
成忠目光如炬,向来眼尖的他自然一眼便瞧出眼前这位老者乃是微生颜身旁之人,当即伸出手指着鹤老,颤声道:“你……你?”
祁御剑眉微微一皱,轻斥道:“成忠,休得无礼!”
成忠闻听此言,身子一颤,赶忙低下头去应道:“是,奴才知错,请皇上恕罪。”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皇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祁御盈盈施了一礼,轻声说道:“皇上,既然成忠公公已然前来,那妾身便先行回宫处理后宫之事了。”
祁御微微颔首,表示应允,语气温柔道:“后宫诸事繁多,还望皇后多多费心了。”
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施礼后言道:“妾身告退。”
随着皇后的离去,偌大的宫殿之中转眼间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祁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终于还是开口问道:“老先生,依您之见,朕所中之毒是否已无法可解?”
鹤老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皇上与众人一般称呼老朽为鹤老即可。
至于这毒嘛……实难断言呐!”
祁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接着说道:“呵呵呵,朕不会怪罪于你,鹤老但说无妨。”
鹤老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解释起来:“皇上,您所中的这种毒名曰‘芙蓉醉’,中毒者先是会大口吐血,继而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而后,毒素将会逐渐侵蚀五脏六腑,导致内脏衰竭,最终命丧黄泉。
眼下,老朽虽勉强将毒性暂且压制住了,但若是想要彻底解毒,其过程极为繁复艰难。
只是以目前的状况而言,恐怕皇上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等待了。”
祁御明白,他不能修身养性地等待解毒,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办。
“鹤老,若暂时不解此毒,究竟会引发何种严重后果呢?”年轻的皇帝一脸凝重地问道。
只见那被称为鹤老的老者轻抚长须,缓缓回答道:“这毒性甚是诡异刁钻,一旦进入体内便如附骨之疽般难以根除。
若是放任其在体内累积,日复一日,毒素将会不断侵蚀您的心肝脾肺肾等五脏六腑,进而对您的寿命造成极大影响啊!”
尽管如此,鹤老仍是一副气定神闲、老神在在的模样。
祁御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沉声道:“无妨,当前之急乃是先平定我景国内乱,稳定朝局。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行解毒之事亦不迟。
只要能确保朕的子民安居乐业,朕个人些许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祁御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景国繁荣昌盛的未来。
一旁的鹤老听闻此言,不禁暗自赞叹。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心怀天下,一心只为国家社稷着想,实在令人钦佩。
为了景国的长治久安,自己哪怕拼尽全力也要想方设法在替祁御解毒的过程中将对其身体的损伤降到最低限度。
就在此时,皇上已然苏醒的消息犹如一阵疾风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并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宫外。那些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们在接到传召后,纷纷放下手头事务,迫不及待地骑上马背,一路疾驰朝着皇宫赶来。
而此刻的祁御则在贴身太监成忠的悉心侍奉下,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净多日来身上的疲惫与污垢。
随后,他换上一身崭新的龙袍,更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收拾妥当之后,祁御迈步走向安明殿,准备接见诸位大臣。
安明殿前,微生砚静静地伫立着。
许多官员围拢过来,试图从他这里探听到一些有关皇上病情以及此次召见目的的内幕消息。
然而面对众人连珠炮似的发问,微生砚始终紧闭双唇,宛如一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一般,任谁也休想从他嘴里撬出只言片语。
没过多久,微生容远也匆匆赶到了殿外。
与其他心急火燎的大臣不同,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安静地站立着,耐心等待皇上的传召。
祁御坐在大殿之上,按照顺序逐个接见前来觐见的大臣。
每一位大臣进去时都是满心忐忑,但出来的时候却大都面色舒缓,看上去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虽然他们嘴上并未多说什么,但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却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