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慢慢地转过头,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站立着的那个人。
只见他眼底一片乌青,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注视自己的眼神里全是愧疚,往常的孤傲高冷一概不见。
林听只看了他一眼,就把头转了回来。
寒砚低声说道:“对不起。”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形式的道歉都是枉然,可他还是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林听的声音很轻:“从此你只一个妹妹了。”
她真是傻得可怜,居然为寒砚操心,生怕韩凝有个好歹会连累到他。
韩凝那样的疯子,寒砚完全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可他防着她,生怕她得知韩凝身份后去和韩凝起冲突。
妹妹与妹妹终究是不同的,她在价值上比不上韩凝,也不像韩凝和他有着多年深厚的感情。
但至少......在明知可能发生的情况下,能不能提醒她一声,哪怕只说一句他会处理,她都心里有数。
可他什么都没说。
韩凝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
林听一想起韩凝说她妈妈抢走寒父的言论,她就觉得荒诞可笑。
难道她妈妈,就不是寒砚的妈妈?韩凝就只恨她不恨寒砚?
何况,就算没有她妈妈,寒父也不可能娶韩凝的母亲。
没有她妈妈,寒父只会跟门当户对,有婚约的程家千金一起,怎么也轮不到韩凝的母亲。
韩凝的不幸遭遇是其母一手造就的,她真正该怨恨的对象是她母亲,而不是旁人!
“你们过往痛苦的发生,并非我所愿,我付出的代价也足够了。”林听闭上眼睛,心里感受不到任何波动:“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林听打心底里不想再和寒砚有任何交集。
她与他之间即便存在一星半点的益处,也在这庞大的负面效应面前不堪一击。
寒砚身形一震,手腕上的表撞到身旁柜子的边缘,发出一声咚响。
与此同时,有东西从他眼中悄然滑落。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干涩:“别这样,行吗?”
“那你想怎样?”一股汹涌的怒意瞬间涌上林听的心头:“你确实能做到把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都压下来。可我还没死!我要是把今天的事原封不动的捅出去。一个疯子还想拿回寒氏?做梦!”
她已经妥协到这个地步了。
他还想怎样!
就在刚才,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中充斥着各种阴暗的念头。
不就一个疯子吗!
被父抛弃历经非人遭遇,哥哥对她的关爱不如从前。
只这两点,她就可以把那疯子刺激到完全疯癫的状态,再也离不开精神病院的地步。
可是,拿别人的痛楚去伤害,她还是做不到。
无休止地缠斗下去,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
真的好累。
林听强撑着坐起身,用手捂着发痛的心脏。只要想到陆廷宣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今天她又把他赔进去了,她真的受够了,再这么下去,连她自己也要疯了。
她现在只求......只要,陆廷宣能平安无事。
过往恩恩怨怨,她都不计较了,她只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寒砚已经走到林听床边,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断开,也不可能从此不再相见。”
林听瞬间被他这话......凉透了心。
“还想这样一直斗下去?”她眼眶发红,眼神里有了疯狂的意味:“好,好......”
那就都别活了!
他不是最要紧韩凝吗!
她现在就先去把韩凝逼死。
林听刚把脚伸到床下,就扯动了左手,掌心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她忍不住地发出一声痛呼,脸上的五官也拧作一团,身子一歪直接朝地面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