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弛昇摇了摇头:“不,臣只是这么一说,其实早就听闻太子妃和大郡主相似,一直没机会亲眼见见,也是今日才得以一见,如今既已见过太子妃的模样,等到了地下去见王爷,也可告知王爷,想必王爷会很欢喜。”
叶欢颜闻言,倒是挺意外的:“孟将军要见我,就为了死后到地下跟舅舅有所交代?我还以为孟将军是想要指控我这个身负罪孽的人呢,倒是我多虑了。”
她确实是这么以为的,毕竟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孟弛昇要见她还能是为了什么。
孟弛昇从容淡笑:“太子妃确实是多虑了,臣虽然满腹仇恨,可恨的只是当年致使王爷惨死和慕容氏覆灭的罪魁祸首,当年太子妃尚未出生,再大的过错也罪不及太子妃,臣受王爷教导,旁的或许尚未通透,可是非对错分辨得清的,不会迁怒太子妃。”
“何况,虽说太子妃是姬沉的女儿东启公主,可也是大郡主的女儿,慕容氏的血脉,王爷当年最是疼爱大郡主,也一直惦念着启皇,可他至死都未曾见过这个外甥,臣不知人死后是否真的在天有灵,可无论生死,王爷都必然会很疼爱外甥,尤其是您这个外甥女。”
“臣既知王爷会疼您,自当遵循王爷的意愿,所以,不会迁怒于您。”
他虽然这么说,可提及慕容璃,语气是有些不一样的,显然很不满,甚至是恨。
叶欢颜闻言挑眉,挺纳闷的问:“既然如此,那孟将军这次为何如此针对我?孟将军主导这一切,不惜引起军中风波的把矛头指向我,这便是你说的不迁怒么?孟将军这样说一套做一套,倒然我看不明白了。”
孟弛昇沉默了。
叶欢颜见状,愈发困惑,看向旁边的元决,显然元决之前秘审也没问出什么,所以也不知道孟弛昇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若是因为她是姬沉和慕容璃的女儿而迁怒她才对付她,倒也理所应当的,可是他刚才可是说了没有迁怒,看样子还反而因为晓得慕容瑾会喜爱她这个外甥女,有些恻隐之心的。
那就矛盾了。
孟弛昇静思许久,才缓缓道:“若是王爷在天有灵,不会希望两国因为太子妃一人恶战,如今闹成这样,虽然太子妃陷入风波舆论,可战事暂时是停了,只是置身风口浪尖,可不会伤及太子妃的性命。”
叶欢颜闻言,侧仰着头和元决对视一眼,随后轻笑一声,道:“听着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孟将军,你可不要把我和太子都当傻子,这个解释怕是你自己都不信吧?”
孟弛昇面色微动,没有否认。
叶欢颜道:“如果此事只是大胤边境和军中散播,你的话倒是可以信,但是这些针对我的流言,是从大启那边先开始的,而且不仅其中有些事情鲜为人知,不是你该知道的,就说两国对我的谴责名头也都不一样,虽说是因为我在两国的身份处境不同,可能如此分明的指控我的罪过,明显是背后之人有意推动致使的。”
“如此情形,显然那边的幕后之人对我有所了解,既然孟将军参与此事,若说孟将军与那边的幕后主使没有勾结,我是不信的,甚至在我看来,孟将军做这些仿佛有些无奈,那我也可以认为,孟将军做这些,是受人指使的,这些,我希望孟将军能够说明白。”
被挑明这些,孟弛昇倒是没有半分被戳穿的反应,而是坦坦荡荡的道:“臣无话可说,若说有,那就是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王爷报仇,。”
叶欢颜见他不肯说,也不强求,淡笑道:“孟将军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吧,总归不管是谁,我们都会查出来的,若是为了慕容家和舅舅,另当别论,可若是为了别的,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虽然没什么头绪,可下意识的就有一种预感,此事没那么简单,而且,是她难以承受的。
她心底隐隐害怕着,也不敢深思……
她都这么说了,孟弛昇也没有否认她的推测,道:“太子妃想如何便如何吧,臣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接下来的,就与臣无关了,您能不能查出来,要如何处置,臣也是无法活着看到了。”
他这话关乎生死,却说得云淡风轻,带着如释重负的解脱,也有着视死如归的豁达,轻飘飘的。
叶欢颜蹙眉问:“孟将军想死?”
孟弛昇道:“臣自知犯下大错,按照国法军规,都难逃死罪,想与不想,都必死无疑。”
他看向元决,又说了一句:“太子殿下应该也不会放过臣的。”
他这次所做之事,已然触及元决底线,都说叶欢颜是元决的心头肉,如此情形,元决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何况,他是慕容氏的人,虽然如今裕王府已经被平反,也洗了罪名,可慕容氏和元氏皇族乃至于大胤都有着一笔血债,血海深仇是事实,这不是洗清了罪名就可以抹消的。
而他暗中集结了慕容氏残余势力,一直在暗中掌控东境大军以图复仇,这些人早已渗透在整个东境,甚至其他地方的军中也有,如此隐患威胁,按照元决的身份立场,也是不能留下他的。
对此,元决尚且不置可否,叶欢颜已经淡淡开了口:“孟将军好生休息吧,该怎么处置你,我和殿下自有定夺,是否该死,不是你说了算的。”
听她的意思,孟弛昇倒是有些吃惊:“太子妃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