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愣了愣:“你说的,是要和大启打仗的事?”
元决点头,很平静认真的道:“嗯,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而且不光要打,我还要姬珩亲自来应战,我也该和他把这些年的帐,一笔一笔的算清楚了。”
叶欢颜闻言,讷讷的看着他,几度账族想说话,可是却又说不出来。
元决见她欲言又止的,轻声问她:“你是想劝我不要这样么?”
叶欢颜弥漫着,低声道:“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也不该劝,我只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说起来也是可笑,明明这些是因我而起,我却好像什么都不该做,也做不了。”
她迟疑了一下,才看向他,紧紧地看着他问:“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怎么跟他算这些账?是想要……杀了他么?”
元决倒是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现在没有办法回答她,因为他也还不知道,若是以他的立场,他是想要杀了姬珩的,不只是姬珩,还有旁人,那些让她和孩子这么多年来受尽伤害的人,于他而言都是该死的。
可他能杀吗?
他轻声道:“我现在没办法确切的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知道我最终会对他如何,但是可能我没办法跟以前一样因为顾全你的立场而退让了,而且,他到时候应该也是不会放过我的,结果如何如今尚且不知道。”
“可是颜颜,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已经尽力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妥善的处理这些恩怨矛盾,希望终有一天他们能同意你回到我身边,我也奉上了我能给的所以诚意,可都于事无补,他们也并不在意。”
“现在我还知道了怎么多这些年一无所知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办法退让了,我终究是一个人,是你的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我没有这么伟大和宽容,可以不计较他们给你和孩子造成的伤痛。”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连你掉一根头发都心疼,我当初是想你能好好地才肯放你回东启,我以为他们是你的父兄,骨肉亲缘又亏欠良多,肯定不会亏待你,可是这么多年,他们似乎也没有善待过你,给你的,只有伤痛和剥夺,于我而言,他们已经不配做你的父兄。”
“当然,我知道你终究是为难的,所以到时候不管我和他们,大胤和大启如何,我都希望你能置身事外,不管结果如何,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要觉得是因为你而起,大胤和东启本就宿敌百年,我和他们也终究是对立的,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你,很多年前就无可避免了。”
叶欢颜想说话,可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仿佛一切言语,都已经显得十分苍白,而她的内心,也感到特别无力。
她现在做什么都是不对的,也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有办法阻止化解两国的仇怨,反而也因为她的存在,加深了这份矛盾,她劝不了姬沉和姬珩放下那些刻骨的执念和仇恨,也不能让元决退让。
她好像也特别的理解,理解姬沉和姬珩的立场和执着,理解元决现在满腹的不甘和愤恨,他们这样做其实没有错,错的好像只有她自己,可似乎,她也没有错。
元决见她这样茫然无措的模样,微微敛着眼眸没直视她,只是反手过来握着她已经逐渐冰凉的手,将她的手裹于掌心,默默地为她暖手。
就像不久之前,他也是这样耐着性子细心的给她暖手,可都一样于事无补。
元决见她的手一直都是凉的,在抬头看着她时,就看到她满眼的迷茫无助,显然如今的局面,她是心生害怕的。
这也是无可厚非,可终究是要这样的。
他抬手过去,抚了抚她的眉间,很有耐心的轻声道:“不要害怕,不管现在如何,将要如何,事情也终有一天会有个了结的,你只要想着终有一天我们一家四口会团聚就好了,别的就不要想了。”
叶欢颜抿了抿嘴,挺难受的,可以也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她好像回到了当年,她被姬珩逼迫着离开他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她不择手段自己能够怎么办,又该怎么办,联想前后,仿佛她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是枉然,她依旧是还在这个位置上止步不前,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任何用处。
不,当年她还能选择,哪怕这个选择是被逼无奈,可也还能以权宜之计而离开他,还不至于彻底走投无路,可如今,她已经没有的选了。
除了看着他和她的父兄相互残杀,看着两国即将到来的恶战,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这应该是她有生以来,最自觉没用的时候了。
元决叹了一声,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让她心里宁静下来,这种时候只能靠她自己平复下来。
所以他没再劝她,而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好了,我们现在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天色不早了,差不多该用晚膳了,先吃些东西,这样你应该能好受一些。”
叶欢颜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只能机械一般颔首:“……好。”
元决这才放开她,站起来走向那边,就着刚才给她洗脸的水和巾帛擦了一下他的脸,擦掉脸上刚才哭过的痕迹,便出去叫人准备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