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才隐忍着心中的难受,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淡声反问:“不然呢?除了说这些,奴婢还有找您的必要么?”
樊柯收回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隐忍的垂着眼抿着唇,挺难受的。
他无声苦笑,低声说:“若是如此,那大可不必,是我自己心悦你,我自己要这般,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只是我一厢情愿,你若是不喜,直接不放在心上不当回事就好,若论不孝有罪,也是我硬要如此,不孝也好有罪也罢,只是我一人之过。”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他再心悦她,也都只是他的事情,他甘愿如此,她无论怎么做,他都无话可说,只是没想到这样,终还是被她不喜。
灵儿道:“樊统领说的轻巧,可您别忘了,便是你一厢情愿,那也算是因为奴婢而这么做,你觉得与奴婢无关,可真的与奴婢无关么?”
“您可知道,若是您家里的人或是旁人知晓您不愿成婚是因为奴婢,他们会谴责指摘的,只会是奴婢一人,说奴婢不安分,无自知,意图勾引樊统领爬上枝头,更甚者会因此有损公主的名声,他们会说公主管不好自己的奴婢,纵容一个奴婢去勾引樊统领,或许还会有更难听的。”
其实她说这个也有些夸大其词了,虽然她是个婢女,可到底是叶欢颜的人,分量可不小,她知道只要她愿意,叶欢颜会让她匹配樊柯也绰绰有余,还不会让人有闲话可言。
可她不愿,所以,有些话就得说狠了。
樊柯神色讷讷:“可这只是我对你有此心思,怪不到你的……”
“那只是樊统领会这么想,可别人不会,樊统领是没见过这世间人心的丑恶与对女子的刻薄。”
“在这世间所有的男女情缘,无论是非真假,也不论因谁而起,一旦有了闲话,那只会是女方之过,世人便是知道是樊统领自己的心思,也只会说樊统领风流多情,谴责奴婢不识抬举,而若不知,便只是奴婢蓄意勾引,无论是非,错的都只是奴婢一人。”
樊柯怔愣着,有些无言以对。
这话似乎也不假,世人言论敌对女子始终是苛刻的,若是他心悦她,为了等她才久久不成婚的事情为人所知,他家里也好,外面无关人者也罢,谴责指摘的只会是她,而他最多担一个风流之名。
他凝视着她道:“你明明心里也是有我的。”
灵儿蹙眉,正要说话,他又说:“你不用否认,我不是瞎子,你心里有我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其实只要你点头,你可以嫁给我,以公主殿下对你的看重和厚待,她也一定会成全我们。”
“你其实也并不是在意流言蜚语的人,何况便是真的有流言蜚语,我们也可以做到让人无话可说,可你为何就这般抗拒我?避我如蛇蝎一般,你当初说我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也应该不是我哪里不好,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他郑重承诺:“灵儿,对你我是真心地,我也只想要你一人,只要你肯点头,我会对你很好的。”
灵儿面色如旧波澜不惊,道:“你想多了,或许我当初对你有过好感,可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心里没有任何人,以后也不会有,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对我好,因为自己就足够善待我自己了,而且若是你真的想要对我好,就听我一句劝,歇了你这些不该由的心思,娶一个适合你的女子,把你的心思用在她身上,生儿育女相守终老,这就够了。”
“奴婢言尽于此,奴婢真的担不起樊统领说的厚爱和心意,也无福消受,求您放过我吧。”
说完,她朝樊柯很郑重其事的行了个礼,之后也不理会樊柯的反应,便转身走了。
樊柯目送她离去,几度张嘴想叫她,可看着她这般决然离去的背影,却叫不出声。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目光之中,满脸伤情,黯然失落,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灵儿走到樊柯看不见的地方后,才停下闭了闭眼长吁了口气,找了个地方打算好好收整心绪,不然这样回去,姑娘看到又该担心她了。
不能在姑娘面前表露出不该有的情绪。
“出息!”
她正坐在亭边平复内心的波动,旁边传来一声轻嗤。
她忙看去,就看到月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柱子边上,靠着柱子抱着手,嫌弃的看着她。
灵儿忙站了起来,瞪着眼问:“姐姐?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月影耸耸肩,瞥着她没回答。
月影想到什么,眯起了眼一脸质疑:“你该不会是刚才一直在暗中看着吧?”
月影没否认,因为就是这样。
灵儿顿时羞怒,咬牙啐她:“杜月影,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
她们姐妹姓杜,姐姐是杜月影,妹妹叫杜月灵。
月影道:“我要是不看着,那里知道你这么没出息,明明心里喜欢,却装作一副冷心无情的样子拒绝,既然拒绝了,那就装的彻底一些,跑来这立一个人躲着伤心像什么样?既然放不下,那又何必这样勉强自己伤他的心?你便是真的和他一起也不是什么事,主子巴不得你这样。”
当然,她也巴不得。
她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这个人满手血腥,是不考虑男女之事的了,此生就想护着主子,可还是希望妹妹可以圆满幸福的,虽然在叶欢颜面前,她装作不甚在意,可关乎自己唯一的的妹妹,又怎么会不在意?
灵儿憋了半晌,不由气结懊恼:“你分明知道我是为何这样,说这些风凉话做什么?戳我心窝子你开心啊?用姑娘的话送你,当个人行不行?还是我姐姐呢,竟然跑来看我笑话!”
月影摸了摸鼻子,她就是也想刺一刺这个傻妹妹,若能让她改变主意答应了樊柯也就好了,可她又不能劝的太明显,而且她也不太懂得劝这种事,她们姐妹也没有那种温言细语的时候,所以只能说些不中听的。
可她哪里会不知道灵儿为何如此,不过是世事两难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