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眸光微滞,怔愣了一会儿才看向唐甘,拧眉。
唐甘道:“你别担心,我什么都没告诉他,只说你很好,他也就没多问了。”
叶欢颜神色依旧,只是又垂下眼睑去,不知道说什么,叠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着。
可唐甘看出来,她其实有话想问。
他直接便道:“他也挺好,我只是路过邺城,想到许久不见他了,去找他下盘棋切磋一下罢了,并非其他原因,只是他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总是惦念牵挂,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叶欢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依旧沉默着没说话,可情绪明显不高。
唐甘想了想,又道:“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现在大胤朝局稳定,他这两年慢慢放权给了他的王叔,现在大胤的政事都是平王在打理,他这样怕是打算去找你了,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叶欢颜闻言,微微凝神,片刻后才扯唇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好准备的,顺其自然吧。”
唐甘微微惊讶:“你现在倒是不担心两国对立了?”
叶欢颜眉目间涌现出几分不以为意,语调冷然:“有我在,对立不起来,现在的大启军政,不是他姬珩的一言堂。”
唐甘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惊讶什么,片刻后随和一笑:“也罢,你们的事情我也管不着,该如何便如何吧,只是难得回来遇上你在,来和你说说他的事,我还得回去沐浴一下再去家宴,就不叨扰你了。”
然后就一气呵成的站起来就要走。
叶欢颜站起来颔首道:“您慢走。”
唐甘摆摆手,闲庭信步的走了。
看着他远去,叶欢颜才坐下,自顾的给自己倒茶,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远处站着的灵儿上前,有些担心的出声:“姑娘……”
叶欢颜抬眸看向她,微微笑着:“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她虽然这样说,可是眉目郁结,明显有些心绪不佳。
灵儿想开口劝慰她,可却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因为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她心中,已经不是三两句话可以开解得了的。
这些年,叶欢颜并不好过,性情变了许多。
叶欢颜低声道:“我一个人待会儿,你不用管我了,我一会儿自己去赴宴就好,你去看看无忧在哪,好好看着她,别让那丫头又跟着玉儿乱跑胡闹。”
灵儿虽不放心,可她一直是这样,有心事的时候总是想一个人待着,便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她走后,叶欢颜静坐在那里,凝望着外面的山水,目光怅惘,沉静的面庞上,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等差不多时辰了,她才收拾了心情,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去家宴。
今日的家宴上,和乐融融的。
第二日一早,用了早膳,叶欢颜便辞了老爷子,启程离开弗眀山,因为是来唐家看唐老,她没带暗卫来,连月影都留在了南洹城,所以由唐玉儿的哥哥唐回带人送她们出去。
一个月前也是唐回去接她们进来的,弗眀山坐落在绵延山峦的一处山谷之中,说是深山也不为过,不仅道路复杂,还在周围设了机关和烟瘴,并不好出入。
弗眀山距离南洹挺远的,他们走了三日,才抵达南洹城。
南洹城是原本南蛮的国都,当年元决大败南蛮覆灭南蛮皇室后,南洹也就只是南境的一座繁华城池,可在以前南蛮国还在的时候,慕容璃创办了祭月商行,在南蛮有不少生意,南蛮覆灭后也都还在,她如今掌管祭月商行,这次来南洹,就是来处理商行的事情的,不过她跑去唐门待了一个月,事情都是月影在经手。
送她到了在南洹的一处别院,唐回还有事去办,他这次出来本也不只是送她们,所以没待多久就走了。
送走了唐回,叶欢颜这才顾得上询问月影:“事情都办妥了?可有什么岔子?”
月影回话:“主子放心,已经妥了,该清理的人也都清理了,算是杀鸡儆猴,属下也传令下去,不许祭月商行的任何人再卷入各部的夺权纷争之中,此事应该不会再有。”
叶欢颜点了点头,挺满意月影的处置,想了想,又问:“这里如此不太平,大胤朝中就没发觉?”
她这次就是听闻南蛮各部又蠢蠢欲动了,而祭月商行在这里的生意虽然隐着来历,可也是半垄断的状态,影响力挺大的,那些人想要反了大胤,自然需要拉拢,就牵扯进去了不少祭月商行的人,她只能来一趟。
看样子,这次南蛮八部集结要搞事情是筹谋已久的,只怕又得乱了。
月影道:“应该是已经发觉了。”
她这么一说,叶欢颜就明白了,估计是大胤朝廷已经派人来处理这件事了,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点了点头,她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她和月影不再说话后,一旁静静站着的一个打扮干练的女子掏出了一张折叠着的纸递上,低声道:“公主殿下,这是太子殿下半月前送来给您的飞鹰传书。”
叶欢颜喝茶的动作一顿,微微蹙眉看着她一眼,没理她,继续喝茶。
此女名叫暮色,是姬珩派来在她身边的人,美其名曰保护她和无忧。
叶欢颜很不喜欢她,也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待见。
暮色见她不理自己,也都习惯了,便自顾的禀明:“太子殿下来信是问公主殿下何时回郢都,团圆节还有两个月就到了,问您能否回去一趟,一起过团圆节。”
叶欢颜微微蹙眉,倒是理她了,只是声音挺冷淡的:“告诉他,我没时间。”
“可是……”暮色还想说什么,可刚一开口,就明显感觉叶欢颜气息冷了。
叶欢颜不高兴了,而且是很不高兴。
叶欢颜目光冷然的看着她,缓缓问道:“怎么?你在质疑我的话?”
明显不悦的语调有些慑人,暮色立刻低下头去,惶恐道:“属下不敢,公主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