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轻笑着反问:“凤冥天,你不觉得你的问题问的有些奇怪么,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我在意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姬珩一噎,一时间没说话,可脸色比之刚才好不到哪去。
叶欢颜吸了口气,牵着一抹无力的笑意,红着眼幽幽道:“你说我们有着过命的交情,这没错,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甚至对我极好,曾经我也把你当做重要的人,可是立场不同,你我的这些交情,比起两国的恩怨矛盾算不得什么,而你也不及他对我来说的重要性,我为了他,连更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舍弃不要了,更遑论是与你的这些交情呢?”
是啊,她为了能够和元决在一起,自欺欺人的把这具身体背负的血海深仇抛之脑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些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是附体而生的一缕孤魂,和过去的那个叶欢颜不是一个人,所以,不需要承继她与身俱来的仇恨。
可是对此,她其实也常常无法说服自己,因为她太自私了,享受了这具身体可以带给她的一切益处,理所当然的代替原主活了下来,却不肯去承担相对应的责任,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觉得心里难安。
可这些她都忍了,极力的告诉自己,一切与她无关,她也什么都不想理会,她是个很理智的人,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什么才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她就想要陪在他身边,与他一直这样相守着,仅此而已。
可他们周围有太多障碍和隐患,如今还即将面临战火与离别,她很害怕,怕他此去打仗有个好歹。
而相比于元决的安慰荣辱和大胤的安稳,凤冥天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了。
姬珩闻言,面容僵滞许久后,才情绪不明的轻笑一声,眼底却丝毫笑意也无,反而略有些苦涩忧伤的淡淡道:“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为了一个男人如此色令智昏,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不过也不奇怪,早前就见识过你对他的痴迷了,只是你我相交一场,我好歹一直都在惦记着你,这么久不见,一见面你就这样翻脸无情,真的很让我伤心。”
叶欢颜听言,有些气到了,怒瞪着他道:“明明是你自己用心不纯,现在倒是怪我来了?凤冥天,你可真是有趣啊。”
姬珩闻言挑眉:“我如何用心不纯了?”
叶欢颜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既然两国战事无可避免,你现在跑到这里来本就不该,就算按照你所说的有个人私事要处理,你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都随便你,办完了偷偷离开多好?”
叶欢颜越说越气,劈头盖脸的一顿轰炸:“可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来了?你口口声声的说我们的那些交情,谴责我不顾你的感受,可你若是真的在意,这个时候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为难,你想让我怎么办,我看到你了,且也知道你是谁,理智告诉我不该放你走,只要拿下你,东启就不敢轻举妄动,可我若告诉我元决则是对不住你,不告诉他,我又对不住他和大胤,你让我怎么办?啊?”
姬珩被她这轮番质问和控诉无言以对。
仔细一想,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她倒也还是在意他的,如若不然,大可直接让元决抓他,这里到底是元决的地盘,若是元决动真格的,他估计很难全身而退,可她并未这么做。
倒是让他略感欣慰,起码没被元决那厮迷惑的丧失理智,真的都什么都不管了。
叶欢颜撇撇嘴冷哼道:“话说到这里了,我就再跟你说一次,趁我现在对你还留着情面,你最好早些离开这里,不管是为了什么事,都不要逗留了,否则我真的告诉元决你在这里,你可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若是知道你在这里,你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好运可以全身而退了,他定然会亲自出马追杀你,他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届时你就算不落入他手里,也得掉层皮丢半条命。”
顿了顿,又微扬着下巴斜眼看着他,道:“既然两国战事不可避免,要打就光明正大的发兵来打就是,反正元决对上你,不一定就招架不住。”
姬珩轻叱一声,不以为意的蔑然道:“你倒是对他有信心,可是小丫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怕是不知道我为了这次的事准备了多少年,我苦心孤诣的筹谋多年,亲自蛰伏于胤国部署安排,我对胤国的军政部署可比你以为的要清楚,一旦真的打起来,元决他再厉害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这些年都是为了这件事,用凤阁的名头,杀了许多胤国的武将,一则是那些人许多人都参与了当年拔除慕容家的阴谋,是他必须要杀的人,二则他需要那些人腾位置给他的耳目。
几年下来,他早就已经对胤国了如指掌,可元决不一样,并不了解大启。
元决虽然天资很高不亚于他,可元决以前只专注于南境,一心想要灭了南蛮,之后伤重被弄回来后,也顾不上琢磨别的,他知道,元决一定在大启安插了耳目,可元决能安插的人不会很多,且他和父皇有所防范,迄今为止,大启的那些朝臣都不清楚他们意欲发兵攻打胤国的事情,元决的人再厉害,也顶多只知道大启意欲发兵攻打大胤,可再多的就很难打探得到了。
既然不知道大启的情况,又如何能防范得了呢?
叶欢颜闻言,微微眯起了眼:“所以之前那些年,你蛰伏在大胤,杀了这么多女人,其实并不是如你所言的报仇吧?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次对大胤用兵?”
她不得不对这一点再度起疑,或许从一开始,凤冥天就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