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汗颜惭愧:“倒是奴婢狭隘了,见着晟王与王妃那样如胶似漆的深情,总想着他们能长长久久这样下去,也算是独一份的佳话了,却忘了这世间原本就没有这样的美满,民间或许有,可这是皇室。”
肃王妃苦笑:“可不是么?皇室的女人,哪来什么美满?哪一个不是藏着心酸假装光鲜亮丽的活给别人看,原本这种奢侈的东西,就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去奢求的,欢颜能够得晟王这样无可比拟的偏爱,已经是旁人都求之不得的了。”
花姑姑闻言不置可否,倒是笑了笑道:“这种情深与专情,在皇家确实是妄念,可在别处倒也不是没有过的,奴婢记得当年的裕王府,老王爷和老王妃便也是这样的,那可是难得的佳话呢。”
裕王府的老王爷,确实是一辈子都只有老王妃一个女人,而老王妃却也不是什么出身尊贵之人,而是老王爷行军时遇上的一名医女,来历不明,他把她带回来,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娶了她,并且一生只守着她,俩人生了一子二女,在她去世后,也郁郁而终,这样的情深,曾一度被传颂。
肃王妃听言,不由得笑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是啊,当年的老王爷和老王妃,确实是难得的佳话,也是我们几个一度艳羡追求的独一无二,可到头来,我们始终都没能得到想要的,我嫁进了这肃王府,如月成了皇后,而阿璃……”
说起这个,肃王妃满脸的感伤:“她最是可惜了,当年为了这样的执念不惜死遁逃婚,一心追求着她向往的一心人,却也不过是从一个不得圆满的遗憾转到了另一个悲剧上。”
她唏嘘道:“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离开,而是认命嫁给了陛下,她会不会一辈子都被陛下偏爱着,毕竟陛下对她是真的用心的,这样的话,如月也不会身不由己的嫁给陛下,而裕王府也应该会好好地,尽管这非她所愿,可这样,总好过她撞得头破血流不得善终的好。”
花姑姑低声道:“都过去的事了,您还是不要想了,也是奴婢不该,不该口无遮拦的提及裕王府的人和事,让您平添感伤。”
肃王妃侧头苦笑道:“原是我一直放不下,便是你不提,我也没有一日忘怀过,你提不提我都是会感伤的,你又何错之有呢?”
花姑姑一时默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索性便提了另一件事:“对了,奴婢适才也忘了说了,卓安传来的消息中提到,陛下让他物色了几个官家女子,打算寻个时候送进晟王府,说是让她们为晟王殿下延绵子嗣,而且,也并未放弃绝了晟王妃子嗣的想法。”
肃王妃有些意外,忙问::“卓安可说了都是哪家的?”
花姑姑掏出了一张纸给她。
肃王妃接过看了一眼,随即便若有所思起来。
花姑姑道:“这些王妃也都是见过的,都是不错的姑娘,无论是家世样貌还是家教品性上来看都好,被陛下选中了送去晟王府,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肃王妃道:“若是安分守己的,自然是福,欢颜不是歹毒之人,人不犯她,她也不会害人,她们若是安分,不去觊觎不该她们的东西,自然有她们的好,只是不知道若是那位缪元公主入了府,能不能与人为善了。”
花姑姑想了想,低声道:“缪元公主瞧着十分骄纵,怕是不能容人的,虽然让她与晟王妃平起平坐,可到底先来后到,加之殿下偏爱晟王妃,她还是低了一头的,王妃的出身又是那样,怕是以后有的闹了,且那位还是个不可轻动的主儿。”
肃王妃道:“只要晟王偏着欢颜,这便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况,你以为欢颜是简单的?她可比你我知道的聪明得多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人。”
说着,她叹息一声,愧疚道:“只是说实话,若非实在别无他法,我也不愿意给她弄来这样的麻烦,若此事成了,也是我对不住她了。”
花姑姑道:“您这话怎么说呢?您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他们夫妻好,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如若不然当真像那些朝臣所言那般贬妻为妾,那才是真正的僵局,若是陛下当真这样决定了,殿下定然不愿,为此和陛下闹起来,保不齐会成为晟王妃的催命符啊。”
肃王妃便是担心这一点。
此前皇帝便想要杀叶欢颜,可都碍于元决而作罢,可那只是还能有留她的余地,若是元决为了她公然抗婚,皇帝当真非杀她不可,元决如何保得住她?难道为了她造反么?
花姑姑又道:“您是为晟王妃好才这般筹谋,想来晟王妃便是知道了,也是会体谅的,说起来,莫说您与晟王妃是这般关系,便是晟王妃是您的女儿,你能做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肃王妃想着也是了。
如今这样的僵局,便是她的女儿,她也没办法处理的比现在这样好了。
花姑姑又想起一件事,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儿下午,晟王妃随着安国公出城去了,好似是去祭拜晟王妃的生母。”
叶归云带着叶欢颜出城虽然走的时候人少些的路,可又不是偷偷摸摸,也有人瞧见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至于去做什么就少有人知道,除非是有心关注的。
肃王妃诧异:“他们父女一起去的?”
“正是,且是安国公亲自去的晟王府接的人。”
肃王妃点点头道:“那看来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倒是比我知道的好得多,这是好事,有叶归云护着,陛下想要动她,也得多几分忌惮了。”
花姑姑不置可否,却是道:“奴婢倒是比较好奇,也不知道晟王妃的生母究竟与郡主有多像,才会入了安国公的眼,被他那样藏着不让人知道,还生下这样与郡主相像的女儿来。”
肃王妃神色间多了几分凉意,似是有些不快,道:“人都死了,到底有多像,怕是只有叶归云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