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被谢氏的问题弄的十分不解:“母亲为何突然问女儿这个?”
谢氏目光极有深意的看着她,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叶无双收到谢氏的这个眼神示意,心头微颤,忙垂眸道:“女儿不懂。”
谢氏笑了笑,定定看着她的脸问:“双儿,母亲问你,这么些年,你一心想要嫁给雍王,究竟是因为你钟情他,还是只是因为你想做皇后?”
叶无双道:“母亲,这两者并不冲突。”
谢氏道:“冲突与否再论,你且回答便是。”
叶无双不作他想,直接便道:“女儿钟情他,也想做皇后。”
谢氏不喜她的回答,微微蹙眉问:“倘若让你择其一呢?你是想嫁给他,还是想做大胤未来的皇后?”
“我……”这个问题有些为难叶无双了。
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嫁给元凌和当未来的皇后并不冲突,从未想过择其一的问题,如今这个念想彻底落空了,再让她去抉择,也没有意义了。
谢氏端起落雪刚刚端来的茶水轻吹两下,一边道:“你且好好想想想明白了与我说。”
说着,便继续吹气,而后轻啜了一口。
叶无双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站在那里低着头闷着脸。
谢氏目光一扫,看着她带血的手,也不逼着她,吩咐落雪和两个侍女给她先包扎和收拾地上已经坏了的琴。
待包扎好了之后,谢氏才缓缓问:“想好了么?”
叶无双低着头淡淡的道:“女儿不懂母亲的意思,现如今去想这个,有何意义?”
谢氏肃容道:“自然有,你若是只是想做皇后,那么,你还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但你若是只是心仪雍王,你怕是此生都难以达成所愿了。”
“母亲此话何意?”
谢氏道:“你想做皇后,不只有嫁给雍王这一条路,相反,若嫁给他,反而不一定能做皇后。”
叶无双其实刚才就有些猜到谢氏想说什么了,可是却就是不肯去深思,如今听到她这直白的话,猛地抬头看着谢氏,面色微变:“母亲,难道你是想……”
谢氏坦然颔首:“是,我想让你嫁给晟王。”
叶无双花容失色,有些不可思议:“母亲,你这……这简直是……”
谢氏问:“简直是什么?”
叶无双抿着嘴没说话,面容山有些不佳,显然是被谢氏的提议惊得有些缓不过神来了。
谢氏站起来,抚了抚袖子,缓缓踱步在叶无双面前,一边道:“晟王的身体近来日渐好转,听闻半个月前宫中皇室家宴,他还跟陛下说了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全部痊愈,他一旦身子恢复如初,那么这大胤的江山,便没有皇后和雍王什么事了。”
叶无双神色微动。
谢氏冷笑道:“皇后和雍王想来很清楚这个问题,所以才有了护国寺的那场烧杀,只可惜他们没能得手,莫说杀晟王,便是一个叶欢颜中箭了也都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如今新仇旧恨,晟王那个睚眦必报的脾气性情,怎么可能会和皇后母子罢休,你且等着吧,这最后的赢家是谁,可还有待商榷呢,但不管如何,晟王的胜算,绝对是远胜于雍王的。”
以前觉得元凌绝对能继承皇位,是因为元决一直病着,尽管皇帝的偏爱始终不变,可是在还有健康的嫡出皇子的情况下,皇帝想要元决继位很难,而元凌才是不二人选,可是元决若是好了,那便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轮不到元凌了。
所以,她们本也不必一棵树上吊死,何况这棵树容不下她们了,那便另行择木而栖吧。
谈及此事,叶无双倒是不似方才那般萎靡了,只是有些不赞同:“诚然如此,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知道是谁主谋的刺杀,陛下却迟迟没有表态,若陛下当真偏爱晟王,晟王遭遇这样的事情,陛下为何不为他做主?如此看来,陛下也不是非他莫属的,不然为何对这次的刺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并非对时局全然不懂,虽然这段时日以为病着和受了打击一直不出门,可是这次护国寺的刺杀闹得这样大,她还是知道不少情况的,谢氏会来说,落雪也会出去打听一些,因为叶欢颜重伤差点死了,她们说来宽慰她的心,知道这些,便也能区分利弊。
“我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不予处置,可这前朝后宫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事关皇后与雍王,陛下兴许有自己的考量,但是如若不是太过忌惮晟王,皇后和雍王绝对不敢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去策划这样的刺杀的。”
说着,谢氏想起什么,接着又道:“我听你舅舅说,那天晚上雍王似乎还策划着一些事情,他这一党的不少心腹都各有部署,连同靖安侯府那边也都伺机而动,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没有动静了,许是因为护国寺的刺杀没有成功,他们及时收场了,可那天夜里,绝对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她又笃定道:“陛下不追究,想来是有什么考量,这些朝政大事我们都无从得知,但是有一点,只要晟王好了,除非他死了,否则雍王争不过他的。”
叶无双不置可否,也反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无可奈何的道:“便是如母亲所言,晟王的胜算更大,可是母亲,你忘了么?晟王可不是女儿想嫁就能嫁的。”
吸了口气,她有些不甘的道:“且不说他瞧不上女儿,就说他已经娶了叶欢颜,还对其十分上心,叶欢颜的地位稳如泰山,母亲想让我嫁过去,难道让我屈居叶欢颜之下做妾?”
谢氏不拘小节一般道:“若是以后能做最尊贵的女人,现在委屈一下有何不可?”
叶无双不可思议的看着谢氏:“母亲……”
叶无双怎么也想不到,素来最瞧不上庶出妾室的母亲,竟然想要让她去给晟王做妾……
谢氏道:“你是叶家嫡女,若是嫁给他,即便不能并嫡为正妃,也起码是个侧妃,只要能嫁给他,以后再好好筹谋,何惧没有出头之日?”
叶无双有些激动的道:“可是母亲,侧妃也是妾啊,何况,若是如此,女儿便永远屈居于叶欢颜之下,这……这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