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止步,笑问:“母亲这是何意?”
谢氏淡淡的道:“不是说了么?我病了不宜见人,刚刚大姑娘来看,也都是隔着帘子见的,如今自然也只得这样见王妃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们。”
叶欢颜点点头,佯装动容:“母亲的慈爱之心,真是让女儿感动呢,只不过……女儿可从未听说过,心病也能过病气给旁人的,母亲这是杞人忧天了啊。”
“心病?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跟你说我是心病?”
叶欢颜道:“自然是父亲啊,前两日宫中夜宴,我见到了父亲,得知母亲病了不能入宫,便询问了母亲的身子如何了,父亲说,母亲只是心病,心情郁结没脸见人才抱病不出的,既如此,又岂会有过病气给旁人的说法?”
说着,她停顿一下,又一脸情真意切的说:“这不?女儿便趁着今日家宴回来,都顾不上和祖母以及诸位姐妹叙旧就赶着过来宽慰母亲了,瞧瞧女儿多孝顺母亲,可刚才在外面,姐姐却口口声声的说我这是不孝,当真是太冤枉我了。”
她说完,里面静默了一下,谢氏才冷笑道:“你父亲倒是什么都跟你说,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谢氏这是在说,因为她身边变了,所以叶归云对她态度也变了,这样的事情和她说?
她不置可否,笑道:“所以啊,母亲也别遮遮掩掩的躲在里面不出来了,我又不是大姐姐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被父亲打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母亲的笑话我看的也不是第一个了。”
说着,她自顾地走到不远处的暖榻上坐下,顺手拿起旁边矮几上摆着的一瓶花里的一支捏在手上把玩。
正轻嗅花香,谢氏就从里面出来了,脸色很难看,看她的目光特别阴鸷,好似淬了毒,若是眼神能杀人,她估计成肉汁了。
屋内光线很足,可以看得清楚,谢氏脸上却是还有一个很浅的掌印,已经差不多消了。
也不知道叶归云多大的怒火用了多大的力气,一个巴掌三四天了都没消散,估计谢氏没少用药消肿祛瘀,都还有这样的印子。
不过,叶归云到底是个武将,力气多大可想而知,被他雷霆之怒打了一掌,就算是被打的失聪眼残都不奇怪,如今只是脸肿了几天,不算什么。
谢氏抬手轻触还有些肿痛的脸,死死盯着叶欢颜,越看心头越愤怒,走到暖榻另一边坐下,恨恨道:“叶欢颜,我真后悔这些年心慈手软,竟然没有杀了你。”
叶欢颜顿了顿,随即勾唇冷笑:“心慈手软?母亲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啊,竟然会觉得自己心慈手软,真好笑啊。”
谢氏哑然。
她确实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相反,她自己如何心狠她最是清楚,这么多年,但凡碍她眼的或是她看不顺眼的,她都不会放过,除非是那些她动不得的人,也只能忍着。
可对叶欢颜,她确实是大意了,因为一时顾忌没下死手,让这个贱种得以长大,养虎为患,她还推波助澜的将这样一个人送到了晟王府,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悔之晚矣。
她到:“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这么多年做小伏低敛藏锋芒,还以为你如何蠢笨懦弱,原来竟然如此心机深沉,把所有人都给骗了,也难为你了,装了这么多年。”
她从没有想过,叶欢颜竟然藏得如此之深,这么多年对叶欢颜这般,并非是忌惮叶欢颜,只是心中不忿,因为她不知道叶归云对叶欢颜的生母到底是什么感情。
虽然这些年叶归云表现得不在乎叶欢颜,似乎也并不在意也会有的生母,可是夫妻多年,她对叶归云有所了解,他那样的性子,如若不在意,又怎么会把那个女人藏在外面养着,还与之生了孩子。
可惜她知道叶欢颜的存在时,叶欢颜的生母早就已经死了,连来历都不知道,叶欢颜回来后,叶归云就不怎么管,一开始以为是做给她看得,可久而久之她真的信了,去没想到,还真是做给她看的。
她真的不甘心,她心心念念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心,可却曾经有一个女人进过他的心里,还和他有了一个女儿,这么多年,这个女儿还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了,如今还这般与她为敌。
叶欢颜坦然笑道:“我若不这样做小伏低敛藏锋芒,又怎么能在母亲的毒手之下保住一条小命呢?不过还好,虽然装了这么多年确实很累人,可是都是值得的,说到这里,我还得好好感激母亲,感激母亲费尽心思的让我当上了晟王妃,母亲的大恩大德,我可都记着呢。”
原主常年缩在自己的院子不出来,在叶家除了挨欺负,便如同透明人,便是当初叶老太太带一群叶家女眷去寺里上香算卦,也应该不会有她的份的,可却带上了她,据说是谢氏的安排,所以,原主被算出那样的命格,被赐婚给晟王,谢氏功不可没。
谢氏咬着唇,愤然不语,很是悔恨。
终究是她养虎为患。
叶欢颜忽的歪头笑问:“对了,我想问问母亲,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的滋味如何啊?”
谢氏脸色铁青,咬牙问:“你到底想要如何?”
“母亲这样问我之前,不如先问问自己,你想要如何?”
谢氏不语,铁青着一张脸牙关紧咬。
叶欢颜道:“我替母亲回答吧,母亲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因为留着我,我也一样不会放过母亲,既是你死我活势不两立,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谢氏脸色僵了僵,眼中有些慌乱不安,可还是咬牙冷笑:“不肯放过又如何?你以为你真的能对我怎么样么?”
叶欢颜扭头打量着谢氏,眼神饶有意味,笑意不明:“能不能可不是母亲说了算的,而是我说了算,母亲,你是玩不过我的,你知道为什么么?”
谢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