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和他的兄弟们少不了要用,又是要投资拉线的,徐谟,当即就听懂了徐老爷的潜台词。
徐老爷明面上是富商,实际上是原着红方的红色商人。
而徐老爷所说的他和他的兄弟们,指的也根本不是他巡捕房的那一伙手下,而是他那一群混迹在几个租界里、白天正常生活,晚上刀尖子上舔血的兄弟们。
而那群兄弟们,手头上更是有着更多的、分布的更广的同行者。
这样算来,一款新的、比以往的那些止血疗伤药好用的、且不在外国人的控制范围之内的伤药,的确是他们所需要投资拉线的方向。
既然的确是自家需要投资拉线的方向,徐谟的态度就认真了起来。
顾时雍被邀请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和徐家谈这么一笔生意。
现如今无论是徐老爷,还是徐老爷唯一一个在身边的“儿子”,对此事的态度都格外的认真,他们谈起事儿来自然也就更加的顺畅了。
因为和温楹那边分成的问题,顾时雍和徐老爷他们谈的自然不是在新药里面的投资分成,而是直截了当的,在顾家这个药厂里面的投资。
两边相谈甚欢,差不多到了宴会结束之前,才将将的把这格外愉快的合作谈结束,送顾时雍离开之后,父子二人才到书房去议事。
楼下希望着在宴会结束之前,能够在遇见徐谟一次,从而加深印象的温晴岚,哪怕眼睛再怎么的死死的盯着楼梯看,磨磨唧唧的不愿意走,也始终没有等到徐谟再下楼来。
想要等的人没能等下来,温晴岚还是在温情柔不动声色的嘲笑之中,愤愤然的离开的。
而在她离开的时候,楼上书房里,徐谟已经掏出了装在皮夹里的绿色曼陀罗花剪纸,和徐老爷诉说着本来打算和徐老爷说的事情。
绿色曼陀罗花剪纸一拿出来,再一结合徐谟工作的地方是巡捕房,徐老爷立即就猜出了巡捕房新接的凶杀案,被杀死的人和曼陀罗有关。
“这剪纸不是假的。”徐老爷对着灯光看了一眼剪纸之后,将目光放到徐谟身上:“曼陀罗杀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且她之前杀人也不是没有绕到巡捕房去,按理说,这案子可以直接就这么结了。你能回来找我,这中间一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说说吧!”
徐谟在徐老爷面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且刚刚家里在开宴会,他想到黄威慈善家的身份,随即就问道:
“义父,咱们家的宴会有没有邀请黄威?”
“住在乐安路那边的小商人?去年给孤儿院捐过钱筹过款的那一个?”徐老爷是记得这个人的:“发了帖子,但没来。这次死的是他?”
徐谟点了点头。
“死的的确是他,曼陀罗也的确去刺杀了他,但他的死因并不是曼陀罗的刀伤,而是中毒。黄威这个人,据我所了解干净的很,但你也说了曼陀罗不会乱杀人,所以,您知不知道他背后是否有什么不干净的勾当?”
徐老爷生意做的大,认识的人也多,开一个宴会就能请来各界名流,徐谟问他这个问题,自然是能够得到答案的。
“中毒死的?查出来是什么毒了吗?”
徐老爷先问了一句,然后思考了一下他所知道的黄威不干净的地方,回答道:
“这人表面上是干干净净,慈善家嘛,名声也是好的。他懂得租界的游戏规则,虽说生意没做大,但切实得到的利益却比做大了的有些人强。要非说不干净的地方,他最不干净的地方就是他的感情生活了。他和他那个太太,以及在外头养的那些情人,闹出来的动静都能传到我耳朵里来,那阵仗可是不小。”
说着说着,徐老爷就嘲讽的笑了起来。
黄威主张一夫一妻制,在家里只有黄太太一个,在外头却养了七个八个没有名分的,从而来体现自己的一夫一妻。
这些在徐老爷看来,还比不上他呢!
他虽然女人多了些,但每个都有名分,每个都是按照礼数娶进来的。
可笑着笑着,结合着徐谟刚刚询问他的话,原本仅警觉老爷子,一下子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一般人听到黄威的那些有颜色的八卦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去联想的可能。
“曼陀罗杀人不会杀错,黄威本人干干净净,但黄威这沸沸扬扬的七个八个外室,那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徐老爷也就不笑了。
他突然发觉,黄威那不干净的私生活沸腾了这么久,但他的那些外室,似乎见过的人根本不多。
而徐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义父,这事我通知虎子去查查,不管是卖国贼还是汉奸,亦或者是烟土贩子,查出来就解决了。”徐谟当即做出了决定:“至于黄威,先查查毒死他的人是为了什么,其他的等这个查清楚了再说。”
徐老爷点头:“若是查出来杀他的这个人,也是因着他的不干净勾当才杀的他,倒也是能救一救,曼陀罗来无影去无踪,隐匿的很好,向来不惧怕巡捕房通缉她的。”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确定了之后的事情。
而徐老爷在说完这些事情之后,便迅速的岔开了话题:
“今晚就留在家里住,别回你那公寓了!我叫你七姨给你做你爱吃的鱼丸面。”
就仿佛是刚刚他们没有聊什么重要的话题似的,一秒钟就切入到了家常话题上去。
瞟了一眼窗外,时间也晚了,徐谟便就应了下来。
而远在巡捕房那边的验尸房的车素年,看着紧赶慢赶加快速度搞出来的验试报告,以及里面的毒物分析的时候,眉头都快皱成了一个能够拧下来的疙瘩。
“汞中毒,氰化物中毒,鹤顶红的成分,还有蒙汗药的成分?”车素年看着已经化验出来的几种成分分析出来的中毒方向,又看着还没有完全化验出来的毒素,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家伙……不对,是好家伙!这谁下的毒啊!下这么多东西,是怕他下辈子都毒不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