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这种出乎意料的安静有且仅有一种情况。
武玉玲又出现问题了。
桑榆这次没打算踹门,她直接掏了钥匙试图去开锁,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钥匙和锁眼就是不匹配。
桑榆拍了下门:“玉玲?玉玲?”
死寂迎面扑来,桑榆摸了摸粗糙的门板,正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打开门的时候,旁边忽然挤过来一个人,把桑榆挤开了些:“我来。”
那人正是夏仲。
他脚边也放了一只行李箱,看起来是匆匆赶过来的。他手里拿着一丝细微银光,正在锁眼里探索着。这姿势看着很像小偷开门,春晖过来时问:“怎么样了?”
夏仲回答道:“门锁了,我正在撬……哎,有了。”
一声细微的咔哒声传进耳朵,三个人走近了些,夏仲将门一开,一股裹着腥气的风便吹过来,呛得人一个激灵。
在看见房间内的景象之后,桑榆率先冲了进去!她劈手夺过武玉玲手中的美工刀,将她手腕上的伤口捂紧,血液冲刷着她手心的皮肤,带来一阵无与伦比的滚烫。
就在他们开门的时候,武玉玲已经把美工刀按进了手腕,血流如注,而她恍然不觉,抬头木然看着他们,那张缠着绷带的脸上满是斑驳的血污。
桑榆冲进去之后,夏仲和春晖紧随其后。夏仲一瞧见她的状态便道:“不用想了,八成是被赵军那家伙教唆的,要是我们再晚进来一点,一天死一个人的成就就彻底达成了。”
桑榆按着她的手腕不敢松开,注视着她的眼睛唤道:“玉玲?”
她这时候勉强有了些反应,从喉咙里发出吃痛的声音,要抽回自己的手,桑榆用了更多的力气才按住:“醒醒。”
“桑……桑榆?”疼痛使她眼前清明了许多,她看着桑榆的脸,声音打颤,“不,你们走吧,别管我了,让我死了算了!”
桑榆摇头,态度坚定:“不行。”
春晖道:“你松手,我来止血包扎。”
春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结合自己身上预留下来的一些伤药,凑到了桑榆身边。
桑榆微微松了手,手下那个豁口往外奔涌血液的速度更快,武玉玲借着这个空档要把手抽回来,却被春晖按住:
“你这样死不了,伤口不太深,就算我们不管,过后血凝固止住了,你也不会死,最多就是费一只手而已。”
武玉玲张了张嘴,手腕也不再乱扭乱动了。她像死了心,躺在桑榆怀里任人摆布,桑榆去碰她的脸,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脸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凝过一轮血痂,在此之前,它应该被破坏过,否则武玉玲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春晖的动作很快。他包扎得又快又好,手法非常娴熟。他看了看武玉玲的脸:“脸上需要帮忙换掉吗?”
武玉玲的瞳孔里燃烧起一抹小小的光亮,她猛地摇头:“不用,不用!别管我了。”
没人管她自暴自弃的话语。春晖收好剩下的药物,抬眼看了看夏仲。夏仲拍拍屁股坐在地上,注意到他投过来的视线,装疯卖傻似的说:“怎么了?”
春晖问道:“她变成这样,单纯只是那家伙怂恿的吗?”
夏仲耸耸肩:“单纯怂恿肯定不可能变成这样的,他肯定还和这个姑娘说了点什么戳心窝的话,让她心态爆炸,除了想死别的什么都不想了。”
武玉玲一直在发抖,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等她稍微缓过来些,桑榆道:“没关系,你什么都不要想,活着最重要。”
“不是的……”武玉玲声音有些哑,想吐出过往血淋淋的伤口让人明白,如今活着对于她来说没有意义,可看着眼前一圈陌生人,她哑了又哑,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桑榆的手稳稳环着她,认真道:“如果你感到困惑,那么就在离开之后再去思考,再去请求别人的帮助。总之,如果你死在这里,会有比活着更大的痛苦。”
武玉玲愣愣听她扯完,就被带着肩膀慢慢站起来。
“你另外一只手应该没事吧,拉着行李箱,我们该走了。”
夏仲回去把自己的行李箱拿上,他的行李箱血腥味更重,甚至还带着股浓郁的腐臭味,可他好似闻不到似的,兴冲冲拉着箱子,模样像极了要去
“为什么要现在走……?”虽然越早走越好,但她记得,桑榆和她说的时候,是说在明天。桑榆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视线,思索了片刻,解答道:
“因为现在走最好了,可以防止更多人死掉。”
“为什么会有更多人死掉?”
“因为他们要去觐见承清山。”夏仲道,“那地方阴邪的很,这酒店肯放人去那里,肯定是知道他们一去不回的。”
武玉玲道:“那难道我们能去别的地方吗……?”
夏仲晃了晃手里的行李箱:“怎么不行?虽然抛尸抛到承清山是个非常不错的点子,但那山上人流量多,在景点抛尸,人民的碎片太容易被发现,所以……”
“我们带着行李箱,大概率可以直接离开这里。”春晖补充道,他的手中抓着一串钥匙,其中有他的车钥匙,那是他们离开的最佳交通工具。
虽然不太清楚春晖看见的是不是幻觉,但车钥匙都搞到手了,到时候去停车场一通乱按,总会找到他们要的那辆车的。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桑榆第一次说这么满的话,差点咬到舌头,但毕竟她一开始就许诺了武玉玲,并且按照情况,再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不是自杀就是被杀,毫无生路可言,所以哪怕把她揣在裤腰带上,桑榆也会带着她离开。
武玉玲犹豫着,但手臂被桑榆抓着,到底她还是点头同意,用没有受伤的手去抓行李箱,一行四个人,穿过走廊,来到了电梯前。
那里也有几个人,正是最开始和服务员起冲突的人。
他们都带着自己的东西,正在电梯前不耐烦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