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皇上明白,臣妾便知足了。”
“既然如此,便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册封礼,等愉嫔身子恢复,刚好又是永琪满月,双喜临门,再来行这样的好事,也好扫除宫里的郁闷之气。”
皇帝心里有了主意,如此说道。
“皇上英明,是我等的无上福泽。稍后可要在延禧宫用膳,臣妾留了纯嫔她们。”
“不了,朕在,你们难免拘谨,朕去看看皇后。”
“那臣妾晚些时候,叫人送汤去养心殿。”
“好”
说罢,皇帝转身离去,众嫔妃屈身行礼。
皇帝走了,她们说话也能随意一些,若是皇帝在,说话都要思索一二,以免哪句话说错了,又是罪过,都说伴君如伴虎,本就如此。
长春宫里,皇后知道愉嫔生下一个阿哥,心里不是滋味,但她是皇后,不能嫉妒,不能放纵,还得照拂嫔妃,手里这碗安胎药,吃的是愈发苦涩了,苦到都想吐了。
“娘娘。”
素练赶紧拿出一块桂花糖,这才好了许多,皇帝除了初一十五这样规矩的日子会来长春宫,已经许久不曾来过了,皇后知道,这是皇帝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永琏。
可她身为永琏的额娘,如何不倍受煎熬,她时常梦起,永琏在对自己说累,很困,哭啼啼的,每次半夜惊醒,也只能默然流泪。
为了留住皇上,也为了富察氏的荣光,她必须再生下一个嫡子,所以再苦的药,她都会喝。听到愉嫔平安诞下一个阿哥,皇后心里有诸多不安,听说那个阿哥十分健壮,皇帝赐名永琪,这是何等的期待。
“娘娘,您不能再胡思乱想了,齐太医已经说过了,心中郁结是会影响孩子的,这安胎药喝下去,一定会有孩子,只是时间早晚,到时候,皇上一定会来的,皇上最在意的,就是嫡子了,娘娘千万不要忧思伤神啊!”
“本宫也想,可本宫做不到啊!”
“娘娘,您想想公主,若是没个嫡子护着,来日不知多少是非,生在帝王家的女儿,命运使然,娘娘总要为公主打算一二。”
素练知道自家娘娘的性子,本性十分善良,只是被家族,被皇宫压迫的太苦了,一切都在心里煎熬。
“是了,本宫还有璟璱,就是为了璟璱,本宫也要生下这个孩子,要是没有一个嫡子,本宫的璟璱日后该怎么办。”
想到自己的女儿,皇后又挺起一些精神来,将碗里的安胎药喝的一滴不剩。
“娘娘,皇上朝宫里来了。”
“快,给本宫上妆。”
听到皇上要来,皇后自然欣喜万分,她是大清国的国母,也是一个最为寻常的妻子,妻子自然希望和自己的丈夫琴瑟和鸣。
再次见到皇帝的时候,皇后端庄大方,气质悠然。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皇帝看着与自己相知相伴多年的皇后,愈发看不懂她的心思了,在自己面前,她雍容华贵,宽容体贴,是尽职尽责的皇后,让人心生敬意,但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又叫人匪夷所思。
看着皇后略显苍白的面孔,还强打着精神笑脸相迎,皇帝有些于心不忍。
“皇后啊!这些日子,朕少来看你,你可还好?”
“臣妾一切都好,皇上政务繁忙,勤劳国政,是百姓之福,臣妾身为皇后,国政上不能替皇上分忧,只想照拂好六宫,让皇上能够舒心一些。”
说完,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后一眼,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皇后有心了,有你在,朕总是放心的。今日朕去了延禧宫一趟,愉嫔为朕生下一个阿哥,朕赐名为永琪。五阿哥天庭饱满,长的十分喜人,所有的孩子里面,就属他哭声最为洪亮,身子最为康健,一见了朕就笑,朕十分欢喜。”
皇帝说起五阿哥,眉飞色舞的神情,深深刺痛了皇后,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抓帕子,仿佛要将其撕碎一般。皇上口中的所有孩子,也包括她的永琏,心里苦意蔓延,脸上还要笑容满面,恭贺皇上得子之喜。
“愉嫔真是好福气,为皇上生下五阿哥,也是皇上的福泽庇佑,愉嫔才有这样的福气。听到消息,臣妾还让莲心去挑一挑,看看有什么好送的。”
皇后强颜欢笑,皇帝笑意盈盈,滔滔不绝起来,神采飞扬。
“是啊!难得有这样的好事,愉嫔为朕生下永琪,朕自然要好好嘉奖她,朕要封她为妃,居延禧宫主位,娴贵妃便迁到翊坤宫去。”
“皇上,愉嫔封嫔并不久,如今就封妃,是不是有些过急了,若是封了妃位,那纯嫔如何自处。”
皇后娓娓道来,皇帝自然知晓这是什么意思,心中明了,如懿早就将忧虑说了出来。
“纯嫔是三阿哥生母,又伺候朕多年,于情于理都该有一个妃位了。仪贵人与玫贵人先前诞下公主,并没有封赏,这次一并补上。慧贵妃久病不起,她的阿玛高斌十分得力,朕总是要宽慰一二,便封个皇贵妃,只是虚职,冲冲喜气,等永琪满月,朕要好好的封赏一次。”
听完此话,皇后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只能说:“皇上思虑周全,是妹妹们的福气。只是翊坤宫以前是敦肃皇贵妃住过的地方,皇额娘素来与敦肃皇贵妃不睦,如懿妹妹又与景仁宫那位有关联,住在那里,若是惹得皇额娘不满,怕是坏了皇上一片好心。后宫里还有其他宫室,臣妾可以叫人打扫出来,好好布置一番,定然不会委屈了如懿妹妹,皇上以为呢?”
慧贵妃封皇贵妃,皇后并不在意,将死之人,死后哀荣提前了而已。但是娴贵妃居住翊坤宫,她心里不舒服,翊有辅佐之意,她这个大清国的皇后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说的不无道理,只是那些早就是陈年旧事了,皇额娘向来宽容,不会和小辈计较,娴贵妃细心照顾愉嫔,朕理所应当要嘉奖她。”
“皇上所言极是,是臣妾想多了。”
“皇后提醒的很好,朕很欣慰,看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吧!朕先回养心殿了。”
话音未落,皇后想挽留的话停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手掌撑在桌子上,茶碗中的水泛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