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杨嬷嬷想说什么,石南溪抬手制止了,她目光幽幽道:
“不必说了,本宫晓得了,看来那次所谓的捉奸之事背后还隐藏着人,连咱们也没察觉到。”
红缨瞪大了眼睛,她脑子也不笨,大脑此时飞速运转,很快明白了过来,这下她淡定不了了。
“娘娘是说那件事背后还藏着乌嫔娘娘?”
石南溪没说话,虽然没证据,但对于操纵幕后,企图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是德妃,她一点也不意外。
从她复选开始,德妃看似是所有高位嫔妃中与她冲突最少的,可她的出现却切切实实的损伤了对方利益。
她不信德妃不恨她这个初封就是妃位,还享受贵妃份例的独宠之人,只是德妃做事向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击。
就像木兰围场那场当众捉奸,她将计就计,不仅没让乌苏答应和赫舍里庶人的阴谋得逞,还反过来报复了回去,一举揭穿了两人阴谋,最后让两人名声俱毁,身败名裂。
可但凡中间哪里出了丁点差错,石南溪就很有可能一辈子不得翻身,她当时多谨慎小心,就这样,她依旧没察觉到那件事背后还有人,足以德妃手段。
杨嬷嬷脸色也不好看,同样想起了在木兰围场遭遇的接二连三阴谋,此刻后怕的冷汗都出来了。
“娘娘,是老奴失职,不够谨慎周全,竟然没查到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乌嫔,请娘娘责罚。”
杨嬷嬷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上前一步,利落的跪下请罪,红缨见此也跟着跪了下去。
石南溪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等再次睁开后,一向柔弱湿润的杏眸掠过一丝厉色。
“不怪你们,那件事本宫同样也没察觉到异样,而且,谁说那场捉奸戏码的幕后黑手是乌嫔了?”
她冷哼了一声。
红缨闻言惊愕的抬起头,脱口而出道:
“娘娘这话是何意?幕后黑手不是乌嫔,那惠妃今日是故意来骗咱们的?”
杨嬷嬷眉头忽然微动,石南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不,本宫的意思是那次黑手不止有乌嫔还有郭络罗妃。
只是郭络罗妃策划了捉奸一事后,被乌嫔背地里阴了,而乌嫔原是想一箭三雕,没想到本宫早就提前知悉了阴谋,并将计就计了回去。”
“什么?”
红缨这下不止眼睛瞪大了,嘴巴也张大的能塞下一个煮鸡蛋。
石南溪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杨嬷嬷,轻轻垂下眼皮,让两人起来。
杨嬷嬷起身,她向来敏锐聪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听到娘娘的话后,终于恍然。
神情很快恢复了沉稳。
“娘娘说的对,从惠妃的话中不难听出,郭络罗妃不知何时查到了当初算计郭络罗济尔哈朗和佟佳婉如的幕后黑手是乌嫔,为了报复回去,便将乌嫔算计太子殿下和石侧福晋一事透露给了皇上。”
杨嬷嬷语气冷静:
“而涉及到太子殿下,皇上大怒,这才找了御前失仪的借口重重处置了乌嫔。”
说着停了下来,红缨拧着眉催道:
“嬷嬷还没说郭络罗妃和乌嫔与捉奸之事有何关联牵扯。”
杨嬷嬷看了眼娘娘。
“郭络罗妃当初选秀之所以被乌嫔算计,正是因为遭到当初给郭络罗济尔哈朗领路的那位郭络罗妃的宫人背叛,而当时木兰围场,郭络罗济尔哈朗也差点被郭络罗妃的宫人蒙骗,不觉得很相似吗?”
“乌嫔当初用相似的手段算计了郭络罗妃,为什么不会用相同的手段再次陷害郭络罗妃,比如调换原来的奸夫,改为郭络罗妃的侄子郭络罗济尔哈朗?”
说罢又道:
“而且,若老奴没记错,当时那场捉奸,高位嫔妃中只有郭络罗妃没有说话,可娘娘与她恩怨极深,没瞧见钮祜禄贵妃见到娘娘被诬陷私通都露出了幸灾乐祸、迫不及待,郭络罗妃却低调的未发一言……”
这时,石南溪接上了杨嬷嬷的话:
“本宫不相信郭络罗妃宽容大度,风光月霁,不愿落井下石,所谓反常即为妖,郭络罗妃当时怕是不想引人注意,你看,场合那么乱,咱们谁注意到她的异样了……。”
她又道:
“唯有惠妃那时与郭络罗妃靠近,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又为了挑拨本宫与郭络罗妃,将自己的猜测当作真相跑来暗示本宫,不然本宫还被蒙在鼓里,但惠妃不怀好意,本宫是不会感谢她的。”
还有一句,有机会绝对踩上一脚。
话落,屋内陷入了寂静。
最后红缨第一个忍不住开口:
“原以为当初捉奸之事已经了结,现在才知道还有郭络罗妃和乌嫔两个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只是惠妃今日故意提醒娘娘,怕是不怀好意,想要坐山观虎武斗!”
石南溪怎么会不知道,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惠妃想要把她当枪使,可她凭什么乖乖听话。
借力打力,借刀杀人,石南溪也会。
想到这,她淡淡吩咐道:
“马上就要到本宫的生辰宴了,本宫心情甚好,那就好心告诉乌嫔皇上大怒的原因好了,本宫真是善良啊!”
惠妃想要搅浑水,让她冲锋陷阵,她便将水搅地更浑,她相信未来的后宫大赢家手段。
至于惠妃本人,石南溪单手支着额,想到她隐藏很深的嫉妒眼神,嘴角勾起。
她只要成了贵妃,惠妃就自己受不了,人一乱,破绽就多了,她不急。
杨嬷嬷和红缨对视一眼,立刻兴奋地点头。
这时,石南溪想起什么,提醒:
“这件事可以放在后面,不要忘了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赫舍里庶人,那位上钩了吗?”
杨嬷嬷闻言神情恢复正色。
“娘娘放心,那位已经得知了内务府为您制作贵妃吉服的事,果然受了很大刺激。
据小木子禀告,她现在一心想要您死,但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庶人,身边又有那位尚嬷嬷看管根本动不了手,如此越发癫狂,最后在小木子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上钩了。”
“很好,鱼饵上钩,本宫就等着收获,这次本宫要赫舍里庶人,死!”
石南溪语气淡淡,却透着摄人的寒意和杀气。
另一边,永和宫,佛堂,乌嫔一身素淡跪在佛前抄写佛经,四周一片寂静。
“娘娘,这次是老奴大意,被皇上发现了端倪,害得您暴露,请您责罚。”
崔嬷嬷跪在地上磕头请罪,愧疚又懊恼快要将她吞没,随即想到什么,恶狠狠的抬头:
“娘娘,咱们永和宫肯定有内奸,等老奴找到,等会将她们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