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说: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遇了,阿尼莎。
艾米丽娜说:你叫我什么?阿尼莎?
男子说:对呀,你是阿尼莎。你不知道吗?
艾米丽娜说:对,我??知道,我是艾米丽娜。你怎么说我是阿尼莎?
男子说:即然你不知道,我也没有权限告诉你。
艾米丽娜说:你是阿古特卓金吗?你为什么是阿古特卓金?
男子说:即然你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你的权限。秘密就在于隐藏,失去了隐藏,秘密便没有了价值。
艾米丽娜说:我不问曾经发生过什么,或将来会发生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男子说:我只能告诉你我只是神殿的守墓人。
艾米丽娜说:从你做阿古特国王开始到移民地星,你大概活了五六百岁,看来你是万寿无疆的人。你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男子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不过你应该知道,宇宙没有什么生死,死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不过是物质意识改变了一种存在的形式。生是死的一种状态,死是生的另一种状态,宇宙的本质就是生生死死,亘古不灭,乱至和谐,永远永恒。
艾米丽娜有太多的问题,问面前这个男子,终究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不会有答案。
艾米丽娜说:你怎么知道我是阿尼莎?
男子说:记忆是宇宙中最奇妙的物质,只要记忆不会死亡,它就是一把可以穿透宇宙黑暗的尖刀。所谓生命的死亡,不是物质形态的消亡,而是精神意识的死亡。如果我没有说错,你的腋下有一块胎记,你的身体会有狐臭……
艾米丽娜大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男子说:你不觉得吗?时间才是真正的魔法,可以把物质的不朽变成腐烂,可以把爱情变成仇恨,可以把敌人变成爱人,时间魔法才是真正的魔法,它可以改变任何物质形态,为什么有记忆的灵魂可以不朽,因为灵魂有了记忆就是不死的意识。物质世界的不朽和永恒,在时间魔法的手里,化为尘埃,连尘埃都不是,它们甚至不如一块小小的胎记和你背心上的红痣……
艾米丽娜: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体?
男子说:我记忆好。其实我也??想记住,太漫长的岁月,记住太多的东西是种折磨人的负担!所以神在设计和安装人类的思想意识的时候,抹掉记忆是必须的程序,人类把这种东西叫做灵魂。
艾米丽娜:设计和安装?
男子说:奇怪吗?人类追求永生和不朽,可人类活不过一棵树,甚至活不过一只森林里的“长生草”。
艾米丽娜:你是因为记忆而不安吧?
男子说:没有什么不安。在我的词典里没有不安。物质形态的记忆不过是一种情感装置,意识形态的记忆则是一种程序,一种可以翻阅的程序。
艾米丽娜:我是你程序内容里的阿尼莎?
男子说:是这样。
艾米丽娜:除了阿尼莎,我还有多少身份?
男子说:无回答权限。
艾米丽娜:你知道时光之刀?
男子说:什么是时光之刀?
艾米丽娜:又是拿着明白装糊涂,你是卓金星球的介入者,你来自何处?接受谁的命令?执行谁的任务?
男子说:你没有知道的权限。
羽蛇说:你和我一样,也是一条羽蛇?
男子说:对,区别是,我是一条年老的羽蛇。
羽蛇说:年老?那可不一定,公主的父亲老国王的时代,我就是国王的仆人了。
男子说:这样说来,你也不年轻了,但看你如此妙龄的样子,真是和宇宙永恒了。
羽蛇说:我就是一个仆人,不像你们有拯救世界的任务,侍候好主人就算完成了任务。
男子说:我们都是宇宙的仆人。你这样的仆人,我也愿做,所谓侍候,就是天天站在公主的粉肩上撒娇。
羽蛇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公主没有我的侍候,能有这倾国倾城的样子吗?
艾米丽娜说:你俩有完没完?羽蛇别闹,我有事问他。
羽蛇说:哦!
艾米丽娜说:你不是说我是阿尼莎吗?
男子说:是呀!
艾米丽娜说:我曾经与你同床共枕?
男子说:是呀!
艾米丽娜说:是你的王妃?
男子说:是呀!
艾米丽娜说:那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国王的女儿?还是和你一样,是一个潜入者?
男子说:重要吗?那只是一次任务。
艾米丽娜说:你什么都知道,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我是没有权限知道你的身份。
男子说: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我们甚至熟悉彼此的身体和气味,你的身体总是散发玫瑰的芬芳,不是吗?约会到此结束,告辞。
这个长得和阿古特卓金一样的男子转瞬即逝,来无影去无踪。
羽蛇说:还真是一个美男子。看来是联盟的高级别人物,不是我们的敌人。
艾米丽娜说:但愿如此。但如果是我们的敌人,就太可怕了。我怀疑他是一个执行特殊任务的星际间谍。
羽蛇说:我的公主,为什么你总是以怀疑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呢?
艾米丽娜说:因为世界是伪装过的,只有撕开一层一层的伪装,才能看见本质。这就如你想占有一个美男子,可你表现出来的却是告诉他,你爱他,爱,就是你的伪装和借口。
羽蛇说:公主殿下,为什么你的心里如此阴暗?为什么你的思考好像就是一个患了抑郁症症的偏执女孩?
艾米丽娜突然愤怒说:你纯洁,你阳光,你纯粹,你,就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花季少女,满意了吗?
羽蛇说: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个性突现,光茫万丈,我看像什么?哦,想起来了,你生气的样子,就像神殿门口那一颗怒放的生命之树,是宇宙中亮若星辰的宇宙之神,是冰河世界里那一朵傲然的雪莲,是洪荒中的明灯……
艾米丽娜说:打住,打住,我承认你是一个语言表达的天才,可以了吗?
羽蛇说:只要公主你心情晴朗,你就把我当成空气,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艾米丽娜再次无奈地说:你才是我至高无上的伟大的万能的无疆的神。
羽蛇说:一个突然出现的不明身份的美男子,告诉你是阿尼莎,说曾与你相好,然后消失了,为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们少了什么东西吗?
艾米丽娜突然说:羊皮卷?那本看不懂的手稿,你不说纸页里有刀吗?
羽蛇说:在我的背包里,天下万物尽在我囊中。
艾米丽娜说:可我看你的包里什么都没有。
羽蛇取下包说:你看见我放进去的。金币、银币、匕首、地图、羊皮卷手稿、水晶瓶子的拉菲尔大脑、黄金头盔……怎么什么都没有?我还指望到昴宿星球的鬼市卖了,昴宿星的人最喜欢垃圾一样的旧玩艺,我知道索涅星皇家出了一款昂贵的香水,简直可以弥漫一个星球,还有……
艾米丽娜说:还有吗?我问你羊皮手稿呢?
羽蛇说:没了。
羽蛇拿着包,说:我的东西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玩艺儿,公主,你不是也看见我放进去的吗?
艾米丽娜说:肯定刚才那人就是为了羊皮手稿才现身的。
羽蛇说:说不准人家才是羊皮手稿的主人呢?
艾米丽娜无奈地说:没有就没有了,与我们无缘。包里那些破玩意儿没有就没有了,我说过,咱们是科学考察,不是盗墓贼。
羽蛇说:水晶瓶子的拉菲尔大脑还在,也不要吗?
艾米丽娜说:留下,给我吧,可供科学研究。
羽蛇小声说:科学研究也是盗墓贼。
艾米丽娜说:你说什么?
羽蛇说:我说公主看起来楚楚动人。
艾米丽娜说:你以为我没听见?艾米丽娜把装拉菲尔大脑的水晶瓶子压缩成一个小瓶子放进自己的化妆盒说:我看能不能知道拉菲尔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艾怅然若失,羊皮手稿到那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