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永寿宫今天一整天都是关着大门的吗?”
“主儿,要不先回去吧,您都来过好几次了。”
婉嫔看着面前永寿宫的大门一直紧闭着,疑惑道,“顺心,你确定今天是被卫答应的母亲撞到的吗?”
顺心挠了挠头,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回答道,“主儿,奴婢亲耳听到的进忠公公称她一声卫夫人,而且卫答应身边的春蝉也在。”
那真是有些奇怪了。
卫答应的母亲来了,怎么还会关闭大门呢?
婉嫔自说自话道,“或许是卫答应许久没见过母亲,不想被人打扰吧。”
顺心因为白天被卫答应的母亲平白无故骂了一顿记仇的很,所以没忍住抱怨道,“主儿,奴婢觉得卫答应这样有失规矩吧,再怎么样也不能关闭一天大门啊。”
“顺心,休得议论这些,小心隔墙有耳。”
也就是婉嫔脾气好,从来不与人交恶,所以身边的下人才会心直口快的表达出内心的不满。
想来也是进不去的,婉嫔只好领着顺心离开。
只能等明日再来看望卫答应了。
“我说了,我会听你的话,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因为,她对你不敬啊,我的炩主儿,奴才满心满眼的都是您,可您为什么总是把目光分给她们呢?”
“我不要在这皇宫里了,我要回家,正好我娘也在,我要去求皇上,让他放我出宫!”
进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手指勾起卫嬿婉耳鬓的一缕秀发不断的把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您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我会让您知道,选择我,未必会是坏的选择。”
卫嬿婉没有在说话。
这在卫夫人看来她就是在犹豫。
进忠手上的动作就没老实过。
躲在后面看到这一切的卫夫人在发现女儿跟那个太监举止十分亲密时整个人的大脑都是呈现放空的状态。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卫嬿婉疯了!
如果皇上知道自己的后宫里出了这样的腌臜事估计九族都不够砍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甘堕落!”
对于突然冲出来的卫夫人,进忠先是错愕一下,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用手背摸着卫嬿婉的脸,对着卫夫人冷笑道,“这怎么会是自甘堕落呢?卫夫人,您女儿现在是什么处境难道您还没看明白?”
“想在这硕大的皇宫里活下去,没有皇帝的宠爱,那就是过的连最低级的宫女都不如。”
说着说着,进忠双手轻轻地搭在卫嬿婉的肩膀上,从她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眉毛轻挑,语气戏谑道,“如果嬿婉跟了我,那可就不一样了,要不然,您将嬿婉这些年做宫女时赚的钱拿回来,帮她打点下人?”
“那可不行!”
卫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经过大脑,直接从嘴里秃噜出来。
进忠冷笑一声,说道,“有何不行?不过是用来打点下人,让日子好过些,您也看见了,这永寿宫里只有两个宫女,嗯,现在就剩一个了。”
说完,进忠看似不经意的朝着角落里瞥了一眼。
澜翠就“死”在了血泊之中。
看起来还很新鲜。
卫夫人的视线顺着进忠看的方向瞧了去,吓得额头不断冒着冷汗,竟然还能嘴硬的说道,“那,那都是,留着给她弟弟娶媳妇用的。”
由于昨天卫嬿婉拉肚子拉到脱水,就连晚上都没休息好,以至于今天看着整个人都是呈现出憔悴的状态。
所以说她在宫里过得不好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假的。
卫夫人只知道自己能进皇宫是女儿因为皇后才求来的恩典。
具体是怎么回事并不知晓。
大概是想她了,所以才有进宫的机会。
卫嬿婉面无表情的看着母亲,原本紧握的双手此时舒展开,就这样静静的垂在两侧,一脸平静道,“我答应你。”
“看来卫答应是个聪明的,很上道,跟了我,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进忠看向卫嬿婉的眸子里满是宠溺。
这个倒不是在演戏。
听到卫嬿婉说出答应他时,卫夫人的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跟她断了关系。
反正女儿也不受宠,又是汉人包衣出身,再往上也升不到什么位置了。
但是一旦奸情被人发现,那就彻底凉凉了。
综合比较,还是保全了儿子重要。
“嬿婉,娘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你就跟卫家再无半点瓜葛。”
卫嬿婉本以为自己听到这样的话时内心会是毫无波澜,然而再次听到母亲为了保全弟弟而忽视自己时,心中难掩难忍酸涩。
她倒是个懂得取舍的。
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好,从此,我卫嬿婉与卫家再无半点瓜葛。”
卫夫人最终赶在宫门关闭之前离开了。
走的甚是匆忙。
仿佛后面有豺狼虎豹似的。
自始至终卫夫人的头都没敢回过去一次。
哪怕她只回一次头,都会发现,这一切就是个骗局。
可是并没有。
因为卫嬿婉了解她。
卫夫人并不知道,在她从未回过头的那段路程里,卫嬿婉一直与她保持着遥远的距离,目送她离开。
毕竟卫嬿婉还有腰伤,根本走不快。
春蝉和澜翠本想跟上的,却在出来的那一刻被进忠抬手制止。
“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吧。”
有那么一刻,进忠望着那道单薄瘦削的背影觉得她是那么的孤寂。
卫嬿婉的腰伤使得她走起路来格外艰难。
每走动一下似乎都会要了她半条命。
最后卫嬿婉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靠在红墙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如果有人在她旁边一定会看见,此时的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覆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重来一世,母亲还是记忆中的那般,真好,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她才不会对他们感到愧疚。
被母亲抛弃的滋味……
就这样吧。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就在卫嬿婉快要站不住,欲要倒下之际,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鼻腔。
一双柔软的手搀扶住她,身子这才没有摔倒。
只听头顶响起一道叹息,道,“看来,本宫就不该同意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