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斌起的极晚,近中午时才被家里霜姑娘叫醒。
不过陆斌可没敢让这位家中名义上的侍女帮他洗漱更衣,他觉得这有可能会招致来自父亲的关怀——一顿揍。
霜姑娘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跟在父亲身边,就连在兴王面前也可被父亲提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得改叫霜姨娘。
虽然这种事情不是很能够让他接受,但对此,就连母亲的反响也不是很大,所以他还是少掺和的好。
洗漱一番之后,找这位霜姑娘问了母亲可有为他留早餐,得了肯定答案之后,他便晃晃悠悠朝迈着短腿朝小厅而去,家里人吃早点,一般都在那,不过,跨门槛这事还是颇费劲的。
家里有三个厅堂,正厅最大,对大门,招待大量客人,或是有尊贵客人上门时会邀请至正厅,像是爷爷回家暂歇以及外公上门暂住时就会请入侧厅稍坐,小厅则位于后院中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一家人总是在小厅的圆桌上一起吃饭。
“娘,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陆斌闻着味忍不住高声叫唤起来。
但是回应他的却不是料想中母亲声音“斌弟,你可算起来了,今个早上饭母准备的早餐可好吃了,有蛋花汤,烧麦以及馒头。”
陆彬心中大感不妙,抬头朝着小厅里面一望,果然发现一雄壮一矮小的身影,正排排坐,坐在自家桌子边上,吃着属于自己的早餐。
那矮小的正是朱厚熜无疑,那雄壮者,却是孟智熊。
这位孟哥倒是个脸皮薄一些的,他不像朱厚宗这个脸皮死厚的家伙,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美美的吃着,而是非常拘谨的,一点点慢慢吃着。
陆斌朝着朱厚熜走了过去,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颇为不爽的便道“哥,你咋来了?你家那么大,怎么跑我家来吃早餐,兴王叔叔难道不管你饭吗?”
朱厚熜也不着恼,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范母做的美味理应有我一份,我岂可不来?难道要叫你一个人独吞吗?”
“我看分明是你在自己小院里没得吃,就跑我家来了,自己起晚了,小院里的饭菜凉了吧?”
朱厚熜尴尬中带着一丝羞恼“你个懒虫,不也是这个时辰才醒吗?说那么多话,做事快吃了东西,待会儿我们还得去看看铺子去。”
“哼,诶?我的呢?娘!”
高声呼唤之后,自家娘亲不一会儿就从厨房里端着一碗米粥走了过来,后头的霜姑娘,也拿着一蒸笼的馒头包子,烧麦放到了桌子上。
显然母亲也知道自己今日起的必然是晚些,于是家里的灶台子并没停火,一直在笼屉上热着这些东西。
不过母亲这会儿的脸色不太好看,黑的如同锅底一样,大有一种想要教育教育儿子的架势。
陆斌稍一琢磨,大约就明白了自家娘亲的心理状态,老娘同志大抵是从昨日儿子方归的放松与欣喜之中恢复了过来,现在估计在琢磨着若不好好教育一番,以后这种事情指不定还得发生云云……
可不能让她老人家逮着机会,陆斌这样想着直接开口问道“娘亲,我爹呢?他不是说今日要带着我们去看看一家店铺吗?”
“你爹去王府那边当差去了,今日他也有不少事情要做,而且你兴王叔叔找他好像也有不少事情要聊,带你们看铺子的事情,他交给了小孟。”
孟智熊适时接道“那铺子离我家不是太远,就在城东面,位置挺好的,现在是一家铁匠铺子,店家我也认得,我得称呼一声老叔。”
“哦,那快些吃吧,兄长,我们也要早点去瞧一瞧,要尽快有一个开店的章程,否则到了天冷的时候,再办这些事情就迟了。”陆斌是顺着孟智熊话音便来了一句。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然后动作飞快的吃完了早餐便准备出门了。
正当陆斌出门还奇怪的,这两人的动作与自己出奇一致,而且毫无异议的时候,自己母亲突然飞过来一句话,让他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怎的这般的与自己同步。
“小孟,你若敢把两个小兔崽子带着跑远,便叫你们家大人一起打断你们仨的腿!”
嗯,看得出来朱厚熜这厮也是怕了自家威武的老娘。
……
出门之后,三人倒是没有乘车坐轿,也没有乘着机会如那天一样买些什么,这主要是因为孟智熊鸡贼,这次连钱袋子也不带出来,真是过分至极。
于是三人只能一路闲聊着,一路朝着目的地而去。
陆斌好奇一事,直接问道“孟哥,护卫中其他兄长们呢?怎的只有你一人受了我父亲嘱托?”
“哈哈,那几个今日被拿了去挨板子了。”孟智熊闻言,脸上露出止不住的笑容“陆叔今日一早第一句话就是让除开我之外其他人自己领罚,没人足足十板子,还扣了半年饷,只有我升了职位,现在是护卫队正。”
陆斌忽的想起一人,又问道“孟哥,我那钱叔叔的儿子,钱鹿兄长,今天也被责罚了吗?”
孟智熊一听这名字,大笑起来,脸色中充满了舒爽之色“你小六子哥哥最惨,他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就被他爹打了一顿,今天早上是瘸着来的,但那十下板子却也没能逃得掉,直接被陆叔叔寄存了下来,说什么时候等他养好了伤什么时候再打。”
说着孟智熊居然又露出畅快的神情“那贼厮也是活该,谁叫他老想着敲晕我,以为我没有听见,那天守在我边上的,肯定有他一个。”
陆斌闻言心想:得!又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为啥老孟你没有事情。”朱厚熜好奇问道
“嘿嘿!别的我也用不着说,只瞧这个!”孟智熊说着一露臂膀,展现出现在还缠着绷带的手臂,那里面伤口都结了痂,长了肉,已经全然好了,却让他当作荣誉证书一般炫耀起来。
看他动作娴熟,显然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兄弟们面前炫耀了多少回了,但陆斌是深知自己老爹性格的人,孟智熊既然得了升官,那么必然是有一顿板子在后面等着才对,他不太可能会厚此薄彼的。
于是他试探的问了一句“要不我跟我爹说一句,你这伤已经不妨事儿了,好全了。”
孟智熊的脸瞬间苦了下来,口中小声哀嚎道“斌弟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今天早上才刚嘲讽过那帮混蛋,你这时候和你爹说这事,岂不是叫我待会儿就被你爹捉走挨板子?我现在可是堂堂队正,可不能在那帮混蛋面前丢了脸面。”
噗嗤!朱厚熜闻言便笑出了声,陆斌跟着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