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回头，看到了顾延舟，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陌生。
他一身西装，皮肤很白，琥珀色的瞳孔一片沉静，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政客。
“你怎么在这里？”
刚问完这句话，常宁便反应过来，科学院隶属于官方，今天这样的场合，他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又想到他的问题，说：“我觉得这个研究很有意义。”
这话完全是在实验室待久了的后遗症，顾延舟似是笑了声，突然伸出手轻轻拉了她一下：“小心。”
周边的人都在拼命往中间挤，一个男人从旁经过差点撞到她，顾延舟的手并没有松开，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一个人少的角落。
常宁觉得有些不自在，说起来两个人根本不熟呀，她收回自己的手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延舟的手在空中呆了一下，随后插进自己的裤兜，低着头看她：“你好像对觉醒精神力不太热衷？”
“也还好吧。”
常宁说，“如果技术成熟的话我当然也愿意尝试。”
有先前的狂躁症发作场面在前，连顾延舟这样的人看起来都极度痛苦，常宁不觉得自己能够忍受。
而且按照林博士的说法，目前只能维持一个较短的时间，它的后续发展以及有无后遗症谁也不清楚。
常宁还是非常惜命的。
顾延舟没再继续深入，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现在也在做狂躁症方面的研究？”
常宁诧异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和你们公司老板认识。”
他原本不打算来，也是因为收到褚宪的信息，才临时改了主意。
“这样啊。”
果然上层人的圈子是共通的，难怪上次能帮自己请假，常宁立马想通了这个环节。
又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做出什么成果。”
科研这事的确也是看天赋的，像那位林博士在常宁这么大的年纪，已经研发出第一款狂躁症缓释剂，从此名声大噪。
而她却因拖实验室的后腿被单独发配。
“不必妄自菲薄，科研这种事，有时候90%的时间和精力都是用来寻找方向，一时的迷茫是正常的。”
这一听就是安慰人的话，常宁撇撇嘴：“你又没做过科研！”
刚说出口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知好歹，都怪顾延舟，搞出一副他们很熟的模样，她略显尴尬，想着是不是道个歉，却听顾延舟说：“我虽然不从事科研，但由于工作原因，对这块还算了解。”
他非但没生气，态度还这么和煦，常宁哦了一声，低下头。
怎么回事？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两人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听他用一种迟疑的语气问道：“你今天，在相亲？”
“啊？”
常宁诧异地抬起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这人怎么什么都问啊，还有老板，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顾延舟嗯了一声：“你现在还年轻，要以事业为重，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常宁狐疑地看他，心里生起一股古怪的感觉，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不会看穿她的想法了吧？
可惜常宁没机会问出口，顾延舟很快被别人叫走了，常宁会后和秘书小姐一起吃了晚餐，又回到了实验室。
距老板给她的一年期限已经过了将近一半，她现在又回到毫无头绪的混乱阶段，别人能做出一项又一项的成果，没道理她做不出啊！
常宁想到顾延舟的90%理论，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听起来还是怪鼓劲儿的，她把那句话打印出来贴在自己的实验台上，然后又开始起早贪黑地泡实验室。
自己努力尝试过，就算最后没成功，也能告诉自己问心无愧了。
常宁现在不再纠结研究方向，既然第一个版本搞出的是类似于狂躁症抑制剂之类的东西，她决定就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迭代。
精神力是在最近几百年才出现的，出现前后到底是哪一个因素发生了变化至今还无人知晓，常宁为此找了一大堆的古书籍，打算做精神力出现前后的对照实验。
但这样就有一个问题，她所需要的原材料全都是照搬古书上的，实验室里面没有，而且市面上也很少。
负责人让她自己想办法采购，回头找公司报销。
常宁于是在星网上广泛寻找卖家，可能她要的东西太小众，很多正规商家都没有，最后还是在一个无照经营的个人卖家那里找到了货源。
其中有一个名叫塞勒特素的材料，卖家挂出的价格高达7800星币一克，老板虽然大方，但实验预算还是有上限的，常宁和对方讨价还价，价格终于砍到了4800！
但常宁还是觉得太贵了，问对方能不能再便宜点？
对方发来消息：已经给你最低价了。
可这个东西她不是只要一克啊，她至少需要一斤！
常宁打字：这个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
对方很冷漠：哦，和我有什么关系
常宁还来不及回复，对面又劈里啪啦发过来一长串信息：你知道这东西产自哪个鬼地方吗？你知道要把这玩意儿收集起来需要多大成本吗？你还想让我给你包邮！
最后四个字总结：爱买不买
常宁绞尽脑汁：你知道吗？我正在研究一种能够有效抑制狂躁症的药剂，马上就要成功了，现在就差这一种原材料
常宁：如果你能更便宜点卖给我，等研制成功了，我一定免费送你一份成品
常宁：不，十份！
对面好一会儿没回复，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画的大饼噎住了，常宁都想着按照4800的价格来买时，看到最新消息：行吧。
常宁都有些不可置信，没过多久还真收到了材料。
常宁：“……？？？”
这大饼还真有人吃啊？
材料既已收到，常宁马上投入实验，又过了两个月，抑制剂没搞出来，反倒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24小时精力充沛剂，诸如此类。
救命啊，这不是要抑制狂躁症，这是恨不得他们加速爆发吧？
常宁忐忑地上报，老板特意过来看了看，说：“想必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很有市场。”
让学生临时冲刺的时候保持精力充沛。
“你自己拿出去试试水，有人买就算你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