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是去陛下寝寝殿了,难不成公主不愿意吗?”
小宫女仰着头看着四夕,一双眼里依然染上了丝丝惊慌。
接下来,殿中安静许久,才听到四夕轻轻说了句。
“我哪里都不去。”
“公主,这......”
四夕抬手,将方才戴上的金簪一一摘下,随后轻轻一抛,金簪便落在了梳妆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鸣声,边角有了些许变形的痕迹。
“公主,这可是陛下为您亲自打造的......”
宫人惊呼一声,立时有几个宫人扑上去将金簪仔细拿起来检查,见金簪变形严重,一时慌的不知作何,欲言又止的望着四夕。
“去吧,去告诉他,我将他的心意践踏在脚下,最好能让他杀了我。”
四夕斜睨着殿门口两个正欲起身离开的宫人,不屑的轻笑一声。
宫人身形顿住片刻,但略一沉思,又起身离去。
四夕冷笑一声,将身上的锦衣华府尽数除去,最后只留一身宽松的长袍。
这殿中,早已不是数十年前的模样,四夕这般,反而更符合这里清冷的气氛。
......
片刻后,殿门口传来缓慢而又轻巧的脚步声。
听见这脚步声,跪着的宫人身形都是一抖,随后更弯了腰跪伏在地上。
四夕略微转头,余光中便倒映出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
“小姑姑,多年见见,脾气还是这般大。”
潘越两手捻起桌上摔坏的金簪,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但四夕在转头看见他的眼睛的刹那,不由的还是浑身一震。
十一年前,他便是用这样的眼神透过人群远远的盯着自己,仿佛是一头狼盯上了一个猎物般。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这眼神,四夕越发不敢直视,若是直视了,仿若时间会突然回转到十数年前那一刻......
“小姑姑怎不说话?”
潘越手执金簪 ,绕着四夕打量,即使不看,四夕也能感受到 那灼人的目光。
无奈之下,四夕只得闭上眼。
“这金簪可是我费了力气为小姑姑打造的,小姑姑竟这样糟蹋了......”
只觉形如鬼魅般的身影悠然靠近贴在自己耳边。
四夕猛的转身睁开眼,只见攀越就离自己不过数寸。
惊慌之下,四夕猛的伸手向眼前之人推去,可还未碰到,双手便被忽的捉住了。
“小姑姑这手,当真是如玉雕刻般,不仅好看,还触手冰凉。”
说着,攀越一手抚上眼前被捉住的四夕的双手,眼中溢出痴迷和陶醉之色。
“攀越,你大胆。”
四夕瞳孔骤缩,猛的出手手向前扬去。
可伸至半空,便又被捉住了。
四夕惊慌未定,急促呼吸间,胸口起伏不定。
却见攀越却只是一双眸子如墨般紧紧盯着她。
片刻
“都出去吧,难不成我与小姑姑行房你们也要看着?”
攀越砖头淡淡看着地上跪着的宫人,宫人身形一颤,立时跪着倒退出去。
四夕脸色已然苍白。
在路上时,她就想过自己的境遇,原以为攀越会忌惮几分自己前朝公主的身份,没想到此刻竟是这般境地......
“攀越,我是前朝公主,你的姑姑,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耻笑,谁耻笑我,我便杀谁,就好像,杀了前朝皇祖一般......”
靠近四夕,攀越轻笑着说道。
随后,不顾四夕挣扎,便一把将四夕抱起向内殿走去。
“攀越,你枉顾天下人伦,必遭天谴......”
四夕一头青丝缠乱,不论如何挣扎,却仍旧被死死禁锢在怀中。
啪!
殿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空气突然凝固,四夕大口喘着气惊慌未定。
放在那只扇在攀越面颊上的手还在隐隐发烫。
攀越似乎是被这一巴掌扇蒙了,抱着四夕站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眸子晦暗的紧盯着四夕。
“小姑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未说完,四夕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人重重的摔在床榻之上。
紧接着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具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上,死死压在床榻上。
“你......”
四夕刚要开口,攀越的双手 便掐在了她的脖颈上。
随着力道慢慢收紧,四夕呼吸越发困难,眼前阵阵发黑,胸腔中的窒息感越来越重。
而攀越,却还贴在四夕耳边幽幽说道。
“这世上敢打我的,已经全叫我杀了,小姑姑胆子真是大......”
......
直到眼前的世界全部变成一片黑暗,四夕推在身上人的双手也渐渐失力,慢慢滑落下去,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轻飘飘的向黑暗中飘去。
......
“你还真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杀了你......”
攀越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脖颈上力道突然松懈,空气重新涌入四夕的胸腔,激的她大声咳嗽起来。
从床上翻腾而下,跪在床边呕吐。
此时,四夕模样狼狈不堪,脸色隐隐透着窒息的灰青之色,眼前也是模糊不清,只是知晓方才自己差点死了。
或许,死了也是好事......
四夕无力的靠在坐在床边,眼泪沿着精致的面容缓缓滑落。
“怎么,小姑姑在想着一死百了?”
攀越单手撑着坐在床沿,居高临下的看着四夕,眼里尽是玩味。
“朕可还没有尝到小姑姑的味道,可怎么会舍得小姑姑去死。”
攀越嗤笑一声,随后下床向殿外走去。
“去,将公主清理干净,我明日再来。”
......
攀越一走,方才殿外候着的宫人立时便进来了。
四夕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在宫人的摆布中,眸中绝望之意渐显,不由的缓缓闭上眼睛。
......
虽说攀越暴怒无常,但在吃穿方面倒是没有为难四夕。
翌日一早,便有宫人又送来了一批华贵的布匹任由四夕挑选,挑中了便可交给宫人拿去做衣裳。
从起床到现在有大半日,四夕滴水未进,当然也提不起心思挑料子。
于是捧着布匹的宫人便排成长列站在四夕面前,面面相觑。
站的久了,面上不免有些不满。
“公主,还请挑些料子,奴婢们也好为您做衣裳。”
为首的公公一张脸上无甚表情,连语气也是听不出喜怒。
四夕抬眸看着眼前的公公,脑中突的出现了一张苍老慈爱的面容来。
那是她尚在这宫中时,曾贴身照顾她的魏公公。
只是......这数十年,她刻意忘却曾经发生的一切,竟连一次都未想起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