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上额上的针眼明显,耳鬓碎发湿漉漉,唐琣又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沿着湿发抚上了额头脸颊。
她的脸颊竟还是一如十年前,白嫩饱满,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眼睛却像是带着心事,眉间满满的冷漠疏离,这十年,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子的日子,竟流落到了那种地方。那日,若不是他偶然去了,不知道她还要在那里待到何时。
唐琣眸中泛着心疼,布满硬茧的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生的甚是好看,小巧饱满 ,像是要开未开的花朵般欲说还休,想让人一亲芳泽......
不知不觉,唐琣的身体拉近了许多,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圈禁其中,眼中燃烧着不知不觉的炽火,越靠越近,眼看就要......
“将军,你你你......”
小翠端着一碟糕点,出现在了屏风旁,满脸通红的看着唐琣,手足无措,言语混乱,就是不知道退出去......
唐琣也被小翠惊的心跳个不停,但面上还要假装风轻云淡,他可是阅历无数的大将军,杀人都不曾眨眼,今日......小场面,稳住......
真是禽兽,她还病着,怎起了这样的心思......唐琣面露愧色,心中暗骂自己不是人,就匆匆走了出去。
“吴河,我军中还有事,你在这里好生盯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是,将军。”
吴河抱拳,一脸郑重,之前之事是他疏忽,今日万不可再重蹈覆辙。
以前嫌弃这差事对他而言是大材小用,现如今,吴河一心扑在西园,势必要守好四夕......和小翠。
这苦差事,倒也不错,吴河看了看端着糕点的小翠,肚子中应时的咕噜一叫。
“呐,一起吃吧,本来是给将军的,可将军走了,只好便宜你了,这可是我昨日托管家买回来的福香斋的青豆果子,可好吃了......”
看小翠一边说一边鼓鼓囊囊的往嘴里塞,吴河也忍不住拿了块果子吃起来,忙了一上午,临近饭点,自然也是饿了,不过,这果子还真不错,香甜可口,清香怡人。
“小翠,你多大啦?”
吴河看她像只小仓鼠般可爱,不禁想摸摸他的头。
“过了年就十四了,娘说到时候要给我寻个好人家......”
“哦?”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吴河突然心中一紧,连手中的果子也不那么香了......
“可是我还不想嫁人,我想跟着姐姐和将军。”
“你喜欢将军?”
吴河不觉又是心中一紧。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将军是姐姐的,更何况将军还有夫人,唉......”
“哦,那就好......”
“好,好什么?将军都有夫人了,你还好......”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总之将军的事你不用操心就对了。”
“原来你是嫌我啰嗦,哼。”
不待吴河解释,小翠怒睁着小圆眼,一把将吴河手中的半块果子抢了过去塞进去口中,气哄哄的转身就走,走出去半天了,吴河还能听到她嘟嘟囔囔的骂自己:这么好的果子,不给你吃......
真是,吴河被气笑了,怎么连人吃剩的也要吃......
......
昏睡几日,唐琣前前后后来过好几次,也不见人醒来,又将逐施请过来,诊脉后才说只是高热所致,并女子体虚,现下已无大碍,不出一两日便可醒来。
军中都是治伤保命的猛药,且军中男儿不惧留疤,是以逐施并无治理瘢痕的好药,让吴河送走逐施,略加思考,唐琣便出了府东去。
城外东郊,有一野医,据说有治疗烫伤且不留疤的方子,想来外伤应是一样,可以一试。
只是......
唐琣看着手中方熬好,漆黑一团并散发恶臭的黏糊液体,不禁皱眉,想来这野医是徒有虚名罢了,这膏药看着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公子且慢”
野医拦住唐琣动作,动作之间并无慌张,倒是看着唐琣一脸淡定,仿若早已料到唐琣会将这团乌漆麻黑的臭东西扔出去。
“我这药膏,乃曾祖父所传良方,虽是颜色味道骇人,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公子不妨一试,也不枉公子走这一遭,况且,制这药膏需费些时日,公子今日错过,明日可就没有了......”
听到野医这样说,唐琣冷峻的眉眼才有所缓和,略一思考便将膏药揣进了怀中,丢下一锭银子上马而去。
“老爷回来了”
唐琣还未到西园,小翠便一瞬跳了起来,下一瞬,果然唐琣推门而入。
咦?吴河心下茫然,他怎没听到将军回来,反而小翠先是察觉?
莫非小翠属狗?想到这里,吴河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老爷,这是?”
看到唐琣手上散发恶臭的纸包,小翠面上疑惑,皱着鼻子.
“这是治疗外伤的良药,你去将姑娘将背上伤痕用这药膏一一涂抹,再寻个罐子来将剩下的药膏安置好。”
往小翠怀里一推,唐琣便立马退了几步。
忍受这药膏一路,终是将它给抛了出去,唐琣面上一松。
“这么臭,不会是毒药吧?”
小翠忍住干呕,捏着鼻子嫌弃的说道。
“倒也不是,你快去吧。”
见无可奈何,小翠只好捏着鼻子进去给四夕上药。
属实是这药太臭,但姐姐的身子更是重要,思来想去,小翠寻了一方帕子掩住了口鼻,这才打开纸包,将药给四夕细细的抹了一遍。
方才是粉色疤痕,这会儿却是黑色疤痕散发着臭味,就算是美人,也遭不住这么糟蹋呀......
小翠不禁心中打鼓,对唐琣也不放心起来。
.....
昏睡了四五天,四夕醒了只觉头昏脑涨,四肢酸软,方一出声,门外便冲进来几个人。
“姐姐姐姐你醒啦!”
小翠风风火火冲进来,刚一接近床榻,便身子一滞,留在了距床榻三四步远的地方......再看唐琣也是,远远的看着,并不近身,更甚者,吴河只在屏风后探出个头来,并抬手捂鼻......
四夕面色看着几人动作,面上疑惑,略一想,神色微异道:
“小翠,我躺了几日?”
“大概有快五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