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早上,吃完午饭,众人就都回房间睡午觉了。
大年三十守岁到凌晨,早上又早起去拜年,这会儿大家都困得不行,一沾床就着了。
家里安静下来,只有楚千瑾睡不着。
屋里暖气熏得他胸闷,便走出来去阳台上吹吹冷风。
他坐在秋千上,看着手里外婆送的坠子发呆。
之前他不接受赫连轼还可以拿家里人当借口,现在这层借口没了,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赫连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静静地待了很久。
冰凉的风并没有吹散楚千瑾心中的躁意,他起身向外走去。
赫连轼没有问他去哪儿,只是如往常一样跟着。
但这次楚千瑾却停下来,淡淡地出声: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别跟着我!”
赫连轼沉默片刻,待他回神,楚千瑾已经走远了。
他自然不放心楚千瑾一个人独自离开,所以一直远远的跟着。
这个距离,楚千瑾不会发现他,但如果有危险,他也能察觉到。
楚千瑾独自一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低着头,踩着雪,听雪被踩下去咯吱咯吱的声音,思绪放空。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进了一片林子里。
等他回过神时,周围已然变得有些陌生。
楚千瑾细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应该是早已经废弃的一条旧路。
路依着河边铺的,水泥地面早已经开裂,被河边涨潮时荡起的淤泥掩盖了一大半,入口处还被一个草垛子盖住了。
前几年楚家捐款在另一边铺了新路,这条小路就更没人走了,渐渐就废弃了。
河岸边都是田野,看不见人家。
夏日里还会有几个钓鱼佬在这钓钓鱼,冬天里,尤其还是春节,这里就没人了。
楚千瑾要不是顺着路失神地走,恐怕都走不到这个地方。
这里安静,倒让他心里的烦躁舒缓了些。
楚千瑾在河边找了块大石头坐着,河边的风更冷,将他的脸都冻红了。
楚千瑾搓了搓手,然后捂到脸上。
见天色越来越暗,他便想起身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
结果他刚站起来,就因为踩着的那块石头松动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滑了下去。
幸运的是,冬天里河面结了冰,他暂时没有掉进水里。
不幸的是,这冰不厚,他摔了一下,身下的冰面已然有了裂开的趋势。
一直跟着他的赫连轼见到这一幕立即赶了过来,但在看见楚千瑾暂时没事后,他又忍住了想要去救他的冲动。
楚千瑾慌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现在他只要平躺着,不让身体的重量集中起来,再慢慢挪出冰面,应该就不会有事。
楚千瑾深吸几口气,慢慢的平躺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
赫连轼远远地注视着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危险,他就会立马现身。
几分钟后,楚千瑾总算是远离了裂缝。
他慢慢地翻身,趴着向岸边挪动。
然而,就在他要抓到岸边的石头时,冰面底下忽然有个巨大的黑影向他快速游去。
赫连轼看见黑影后顿时眸光一紧,同时迅速现身冰面:
“阿瑾,小心!”
赫连轼刚来到冰面上,那黑影便猛地往上撞去。
冰面裂开,楚千瑾直接掉进了水里,赫连轼也随之钻进水里。
冬天的河水格外的刺骨冰冷,楚千瑾不会游泳,身上的衣服又厚,浸了水后更增加了负担。
赫连轼刚想将他带出水,可那黑影冲了过来。
他被迫将楚千瑾推到一边,避开黑影的攻击。
这时他才发现,这黑影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猲狙。
山海经中有记:北号之山 ,临于北海,有兽焉,其状如狼,赤首鼠目,其音如豚,名曰猲狙,是食人。
赫连轼在曾经寻找阿瑾的过程中见过这种异兽。
獦狙吃人,也吸尸灵,常居尸山上,并不会游泳。
这只獦狙竟然能在水里活动,还如此灵巧,其中定有异常。
不过现在赫连轼来不及多想,楚千瑾已经溺水了,他必须尽快带他上岸。
赫连轼自獦狙身后绕过,搂着楚千瑾的腰迅速往上游。
然而,这只獦狙像是盯上了楚千瑾,就是不让他们离开。
在水下,赫连轼都战斗力被大大减弱,还要护着楚千瑾,根本施展不开。
而獦狙像是发现了这点,只纠缠,不正面攻击。
似乎是想等他们自己溺毙在水里,再动手。
赫连轼紧紧皱着眉,思索着对策,忽然,来自河底的一处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除了这个河面,这条河似乎还有别的出路。
赫连轼没有犹豫,带着楚千瑾直接转身向河底游去。
獦狙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河底只有一个仅供瘦弱的女子通过的洞口,赫连轼便一拳一拳地将洞口凿大。
等到洞口扩张到足够大,他立即将楚千瑾推了过去。
这时,獦狙也冲了过来。
赫连轼迅速从洞口穿过,但在最后一秒,他的腿还是被獦狙的爪子伤到了。
鲜血在水里蔓延,疼痛让赫连轼皱了皱眉,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他带着楚千瑾迅速往上游,终于钻出了水面。
上岸后,赫连轼第一时间将楚千瑾的衣服解开,按压他的胸口,堵住他的唇渡气。
他的脸被冰冷的河水冻得煞白,嘴唇发紫,腿上的伤还在流血,但他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让楚千瑾赶紧活过来。
终于,楚千瑾猛地咳嗽一声,河水从口中溢出。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濒临死亡的恐惧在眼中还未消退。
没等他回过神来,赫连轼就一把掐住他的后颈,俯身吻住他的唇瓣,疯了一样掠夺啃咬。
楚千瑾瞪大了眼睛,用力推开他:
“赫连轼,你疯了吗!”
赫连轼发了狠,咬牙按住他的双手,继续刚才的吻。
之前的他还能克制,但在刚刚,看着毫无呼吸的楚千瑾,他慌了。
他无法接受楚千瑾再一次离开他,也不想再一次又一次大江南北地寻找他。
“阿瑾,我是疯了!从失去你的那一刻,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阿瑾,我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了!”
赫连轼一边说一边用力咬破自己和楚千瑾的唇,让他们的血交织在一起。
楚千瑾感觉一股奇怪的力量从血中蔓延到自己的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很别扭,就像他跟赫连轼两人揉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