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云藤阿叔说的。”
宋枳软镇静地抬起眼来,面对几人的注视,心里默默对司马云藤道歉。
又得拉司马云藤出来挡箭了。
“瑞王?”
从最起初康王谋反,再到如今,晏骜川不知道几次从宋枳软嘴里听到司马云藤的名字了。
可上回见司马云藤,他似乎也不像是知道这么多情况。
“……”
“云藤阿叔先前说过,左计对外一直号称言十先生,常利用这个身份,在外头替司马珞办事。”宋枳软道。
“瑞王说的应当不会有错。”
南许思量道:“我等会儿回去将信送给慕红缨。”
乔风意:“那幕后主使是三皇子?”
“不清楚。”
宋枳软在想到左计后,不是没想过,左计是在为司马珞办事。
只是……
她并不清楚司马珞这样做的目的。
在她认知中,司马珞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目的性极强的人。
冥婚的案子,拐走那些姑娘,司马珞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单单只是为了钱财?
前世宋枳软嫁给司马珞之后,他就将所有的产业铺子都交到了她手里。
产业之丰厚,并非是一日两日积累下来的。
司马珞并不缺钱,当然,也能不排除,他放任左计他们做恶事敛财的行径。
“左右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晏骜川在一旁补充。
“……”
宋枳软瞄了眼晏骜川,不料同人正好对视上,他略抬了下眉,像是正好抓住她做什么小动作一般。
“……你说的对。”
“不过既然知道是左计了,咱们怎么办?”
南许分析:“直接上报给朝廷,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咱们没有证据。”
“左计恐怕难以扳倒。”
宋枳软蹙眉,“昨夜信王同景娘说,将东西都放在了她那边,
唯恐夜长梦多,不如咱们去景娘那儿将东西顺出来?”
“方才信王应当同金铃回去了,不如此刻动身。”乔风意道。
宋枳软扫过几人身上的衣裳,“先回客栈将衣裳换了吧。”
南许点头,“我正好将信写了给慕红缨,以防万一,至少能让我姑父知道这事儿。”
“……”
回客栈打了个来回,老陈又将众人送到沙城巷,昨日刚来过一回,这次就轻车熟路多了,先在后墙外将乔风意和宋枳软放下,才驶到朱红大门前。
“下来了。”
南许推了下坐在车窗前沉思的晏骜川,“发什么愣呢。”
晏骜川扫过朱红大门,“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速战速决,别想太多。”
南许按住人的肩膀,率先跳下车来,击叩大门。
“景姐姐——”
“景姐姐——”
宅子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了——”
“催什么催——”
景娘的声音从门内传进来,晏骜川跃下马车,站在南许身侧,“等会儿按照计划行事。”
“嗯。”
南许保持微笑,瞧着朱红大门打开,景娘探出头来,瞧见是他们二人,眉开眼笑,神态间又有些抱歉。
“昨日临时让你们走了,真是不好意思,快进来吧。”
南许朝对方眨眼,“姐姐,瞧你这话说的,我能记怪姐姐嘛。”
晏骜川紧随着对方进宅子,余光瞧见花丛中有两个女子闪过的身影,只当没瞧见,走到景娘的斜前方,为两人挡住。
“昨日还好你们溜得快。”
景娘没注意晏骜川的动作,伸手拍了下南许的肩膀,“若是真让我家那个发现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南许闻言,还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道:“姐姐,今日信王可不会过来了吧?”
“就这么害怕?”
景娘挑起眉毛,带着嗔意拧了下南许的手臂,“都知道他是信王了,
你们还敢过来,现如今倒是知道害怕了?”
“那还不是因为姐姐你太过有魅力了。”南许哼了哼,伸手推了下景娘。
“姐姐勾得我彻夜难眠,等会儿可得好好安慰我的心。”
晏骜川从昨夜开始就听南许说了不少诸如此类恶心人的话了,眼下听着都免疫了。
甚至都在想若是日后南家没落了,南许也还是有不少路可以走的。
“我去拿酒,你们先坐。”
景娘将门打开,转身去小厨房拿酒和下酒菜。
南许和晏骜川对视了一眼,坐在昨日相同位置上。
小窗微开,有熏香袅袅,沁人心脾。
“酒菜来了——”
景娘端上来几碟子下酒菜,酒坛静置一旁,两人默契起身倒酒。
“昨日的情形可把你们吓坏了吧。”
南许讪笑:“信王威武,比传言中还要赫人三分,自然就别说我们这些年轻人了。”
“威武什么呀。”
景娘哼了声,毫不避讳道:“昨日你们是没瞧见,在床上也就那么两三下子,
哪里比得过……你们这些年轻人。”
说着,女人就坐了下来,将脑袋往晏骜川身上靠,后者自然而然起身拿起酒坛子,“我替姑娘倒一杯酒。”
“你倒是个讲客气的。”景娘见对方起开,自觉靠在了南许身上。
“今夜,没有人来打扰咱们……”
南许强忍着没推开,笑嘻嘻道:“今夜自然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
景姐姐,就安安心心地同咱们在一起……”
景娘羞怯一笑,拍了下南许的胸膛,“好啊,今夜就……”
话音未落,女人的眼神忽然迷惑起来。
“怎么了景姐姐?”
南许扶着女人后腰,感受到对方越发摇晃的身躯。
“我不是才喝一杯吗?怎么……屋子都跟着晃起来了?”
景娘眯起眼,很快就两眼一翻,彻底倒下去的瞬间,晏骜川从一侧飞快起身,跑到小窗后,瞧着乖乖蹲着的两个姑娘。
“快进来,人晕了。”
起初在客栈的时候,乔风意就将能让人快速晕过去的熏香带来,提前让他们服用了解药。
就是为了方便现在找寻东西。
“赶紧找找。”
宋枳软快速从门内跑进去,先从桌案上翻起。
“这里头好像没有。”
每一个抽屉她都翻开了,就是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东西。
“……”
几人分布在屋子不同的角落,翻找搜寻。
“这信王将东西怎么藏得这么深?”
南许都在床底下找寻了一番,什么都没瞧见。
“早知道,咱们方才应该趁景娘还没晕过去的时候,再问一嘴的。”
“你以为景娘是傻子。”
晏骜川瞥了眼蒲团上倒着的女人,“人只是晕过去了,不是丧失理智了,
你要是问她,她能告诉你?”
“话是这样说,万一人家瞧我们俩生得俊俏过人,就真的招了呢。”
南许从内室出来,搜寻无果,耸了下肩膀,对乔风意问:“这药效有多久?”
乔风意正在书架前,一本本的翻开,“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宋枳软将妆匣里散落的首饰又装回去,“那咱们动作得快些了,
若是景娘醒过来,瞧见我们在找东西,闹出动静,招惹了人来,
咱们别说破案了,估计都出不了信州。”
乔风意嗯了声,“是得动作快一点。”
“等等,这儿不对劲。”
晏骜川那方忽然说话。
“怎么了?”
宋枳软听了这声音,连忙抬脚跑过去,瞧对方蹲在衣柜跟前,扯开了最底下的屉子。
“这里头有东西。”
晏骜川将最底下的女人丝绸亵裤抽了出来,交给宋枳软。
“你看看,里头是不是缝了东西,摸上去硬邦邦的。”
宋枳软用簪子将亵裤划开,果真从里头掉落出一个小册子,翻开瞧,里头所记载的账目巨大,“这都是这些年信王记载所敛的银钱数目,应当是靠拐走那些姑娘获得的。”
“他们拐走那些姑娘,究竟是做什么生意?”
南许至今都不明白,“若只是想要进行买卖,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还用冥婚这种五花八门的噱头。”
“现在还不清楚,但这个就是证据,咱们现在回临安府将……”她话音尚且未落。
只听“窣”的一声,利箭穿破了窗户纸,同宋枳软的肩膀擦过,鲜血顿时汩汩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