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人，眉毛浓黑，嘴唇微抿，眼神平静，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
“我是高远，你们的体术导师。”高远微微颔首。
室内一时静默。
“学院规定，上课时间必须穿院服，没穿院服的回去换好，其余人先跟我前往演武场。”
没穿院服的新生面上显示出几分惊慌，立即起身回寝舍。
万远山拍了拍胸口：“幸亏穿了。”
“导师，不想换怎么办？”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应天枢循声望去。
十八九岁的少年举起了手，指间戴着一只金扳指，手腕晃悠着金珠串成的手串，身上是金灿灿的衣袍，格外浮夸显眼。
万远山：“我去，这品味。”
少年淡淡瞥来一眼。
他眼眸明亮，乌发红唇，还有一颗略显惹眼的虎牙，看起来俊秀可爱。
相貌与略显俗气的衣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万远山摸了摸鼻子。
少年收回视线。
“必须换。”高远道。
“院服太丑了，不想穿呀。”少年笑嘻嘻。
高大威严的导师，在他眼里，似乎与寻常人无异。
不过你这衣品，还不如穿院服呢……应天枢心想。
万远山咋舌：“好嚣张啊。”
“我、我见过他。”韩子帆小声道。
三人看了过去。
“来飞雀的路上，我看到他……手撕地妖兽。”韩子帆略敬畏地道。
万远山：“这有什么，我也能手撕地妖兽，都超凡境了，杀个地妖兽有什么了不得的。”
韩子帆迟疑着摇了摇头：“但他特别残忍，特别暴力，我说不出来，反正和寻常修士不一样。”
“他确实不一般。”应天枢道。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挥不去的血腥气，她感觉，这个少年，不仅仅杀过妖兽，还杀过不少……修士。
“……我坚持不穿的话，导师你会处罚我吗？”少年笑道。
他眼底跃动着的，不是惧怕，而是兴奋。
仿佛迫不及待和高远打上一场。
万远山叽咕：“……确实不一般。”
“处罚是扣成就点。”高远淡淡道。
少年“哎呀”了一声，很失望：“没劲儿，扣就扣吧，我家还挺有钱的。”
他很配合地和高远导师贴了贴成就卡。
高远看了一眼他的卡，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一行人往演武场赶去。
抵达演武场，高远直接道：“每人和我单挑一次，不可动用灵器，打完今日的课程就结束了。”
学生们左右对视，轻微骚动起来。
“我来！我第一个来。”
虎牙少年举起双手。
他依旧穿着那身金袍，与周遭的学生格格不入。
“来吧，”高远神情平静，“报上你的姓名。”
“江蜚，是一种凶兽。”
江蜚说着，就冲了了上去。
好快。
他迅速接近了高远，极其凶悍地砸出一拳。
高远微微一扭，就将这招避过了，然后立即返还了一记直拳。
这拳正击中了江蜚的胸口，他一下子倒退了数步。
“果然是大学院！”被打中了，江蜚却丝毫没有退缩，反而再次冲了上去。
似乎……更兴奋了。
“还以为这嚣张的家伙有多厉害呢。”有人不以为然。
人群里响起几道附和的声音。
浮夸又嚣张的人，总归不够讨喜。
众人议论间，江蜚和高远又过了十几招。
江蜚出招快，下手狠，但攻击却不成系统，似乎只是依靠本能在打架。
是个野路子啊……应天枢心道。
初时，江蜚凭借着狠厉的攻击，竟硬压了高远一头，闲言碎语明显低了下去。
不过，高远的体术更成熟，实力也更强，不多时，江蜚便落了下风。
他一再尝试攻击，却都被高远滴水不漏地挡了下来。
“哎呀，我的胳膊断了！”
忽然，江蜚悲惨地叫了起来。
高远微滞。
江蜚却趁着高远停滞的空当，飞起一脚踹了上去。
“好无耻。”万远山惊叹。
无耻归无耻，江蜚这种遭人鄙夷的招式却玩的极熟练，时不时就使出来分散高远的注意。
不过高远中了一次招，就再也没理会过江蜚的任何言辞。
又过了十几招，江蜚终于败下阵来。
其余学生纷纷鼓掌。
高远不为所动：“下一个。”
应天枢正欲举手，一个瘦高个却率先站了出来。
行吧，她也不是很急，正好观察观察导师的路数。
江蜚回归人群，得到了不少异样的眼神。
有人点评：“猥琐小人而已。”
显然极其看不上江蜚对战的姿态。
江蜚侧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点评之人。
那人昂头：“我又未曾说错，没有足够实力，只会使些下三滥的小伎俩，令人不齿，早晚要跌个大跟头。”
应天枢叹息。
这话说得太偏颇了。
江蜚和高远打，实力不够是正常的。
但要和普通学生打，那就不一样了。
“说得太好了。”江蜚笑容灿烂地赞同。
下一秒，他就接近了说话的学生。
嘭！
那个学生被他一拳打出去五米远。
周遭一片静默。
“好菜，”江蜚诧异，“这么菜竟然也敢挑衅我？”
应天枢默默转开视线。
就这会儿功夫，高远导师已经击败了三名学生了。
每名学生没能坚持过五招。
觉得江蜚实力差的人们此时已经回过味了，不是江蜚差，而是高远太强。
高远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眼神投了过来。
江蜚若无其事地吹口哨。
有学生跃跃欲试地想告状，高远却想起了什么，淡淡道：“乙班没有江蜚这个学生，你进错班了。”
“咦？我走错了？”江蜚挠头，“那甲班在哪儿？”
高远：“乙班往左数第二间。”
说罢，便不再搭理江蜚了，扭头看向其他学生：“下一个。”
人群寂静，一时竟没人上前。
江蜚还没走呢，立即嗤笑：“又菜又胆小。”
这人嘴忒欠，但已有人被揍在前，再加上对方是甲班的学生，乙班导师未必能伸张正义，其他人便也不敢议论什么，只是背地里对他翻白眼。
“我……”万远山欲举手。
但应天枢还是快了一步：“我！学生应天枢，请导师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