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瑾语只是摇摇头。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吃不下。
后来,渔妇自己吃了。
吃完,她就靠在煤炉边睡了。
韩瑾语只是在夜间吹着冷风。
分白的雪纷纷扬扬洒了她的满头满身。
她后来稀里糊涂得晕了过去。
夜里,她又是冻醒了一会儿。
但是,她后来又稀里糊涂得在风雪中昏睡了过去。
后来,她又稀里糊涂得在那里病了。
还是一大早。
天亮了。
渔妇起来,就要叫她吃早饭。
她从发现韩瑾语不对劲。
渔妇就去伸手摸女子的额头。
她却发现女子的额头烫得不得了。
她连忙将女子拉到小船里面。
渔妇把她摆在煤炉旁边,让女子烤火。
韩瑾语睡在渔妇自己的破衣上面。
她盖着也是破衣裳。
就在煤炉边,她稀里糊涂得发烧着。
韩瑾语就这么病了。
然后,不知何时醒来,她又吐了起来。
她因为恶心上涌,才痛苦得起来。
她慢慢得爬着,从里面爬出船舱之外。
她忽然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白的景象。
原本应该是黄色的土地上全都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雪来。
韩瑾语又是头痛,又是头晕。
它只是在那里感到脑袋昏沉沉得发胀的厉害。
她望着眼前的雪景,呆怔了许久。
她笑着道:“这可真得是那个啥千山鸟飞绝啊!
现在连个鸟,我都没有看见。
那句万径人踪灭,好贴切。
我感觉现在除了你和我,就没人了啊!
我在周围就没有看到一个人呢!
孤舟蓑笠翁,我悲催得孤独就算了。
我还他妈的生病!
我孤独得在看这一江寒雪啊!
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渔妇接话道:“这日子的确不好过。
我见过有个女孩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一样大。
也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渔妇忽然扭头望着韩瑾语,慢慢笑着道。
她面色虽是慈祥,却依然带着说不出的哀伤。
她叹气道:“这种日子,没有几粒米。
穷人啊,吃一顿,饿一顿。
的确不好过。
那户人家八口人,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
两个女儿都嫁人了。
小女儿才十四岁。”
“怎么?他们要给女儿许配人家?”
韩瑾语好奇得望过去。
她问道:“十四岁就要嫁人?”
“若真是嫁人,也还好。
有一个大财主快五十岁了。
他家里妻妾成群。
那老男人还要买他们家小女儿。”
渔妇在那里坐在船边道。
闲来无事,她望着韩瑾语话家常道,“虽然不般配。
但是,他们夫妻两想着反正他们也养不活女儿。
索性就准备卖掉她们女儿。
当天,那女儿知道了,就要死要活的。
她说着日子过不下去了。
她要去寻死觅活的。”
韩瑾语问着:“她最后自杀了?”
渔妇道:“那姑娘本来是要自杀的。
但是被她老子娘抢下了剪刀了。
因为吃不饱,她也没有什么力气。
后来,她还是送到大财主家了。\"
渔妇一边开口接话道。
她一边忽然在那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望着一片白茫茫的土地。
渔妇慢慢叹息道,”后来,听说啊。
那个小丫头在大财主家,也没过几天。
就听说那丫头跳井死了。“
女人问:“那再后来呢?”
韩瑾语困惑得询问道,“后来,那丫头家里人问过没有。
他们女儿的具体的死因?”
渔妇不屑道:“问什么问?
屁都没有一个!
别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他们的女儿本来就是卖出去的。
而且大财主家,怎么是他小门小户惹得起的。”
渔妇在那里非常不耐烦得招了招手。
她只是摆手道,“别人财大气粗。
他们拔出一根毛,比我们腰都粗!
哪又什么后来。
穷人家的女儿,死了就是死了呗!
有谁敢说什么呢?
只是,她家老子娘后来在我这里哭了好久。
她老子娘说她女儿命苦。”
女人愤怒道:“这就虚假得很了。
人死了,她当妈的哭有什么用。
而且,也是他们做父母的送过去了。
他们自己送女儿入虎口。
他们有不敢找那个老男人算账。
她就会哭,真没用。”
韩瑾语听着多少有些恼火得在那里愤恨道,“真气人!
这个世界到底是有多残忍啊!
真是可怕得很呢!
我真受不了这个!”
渔妇叹道:“日子还不是要继续过着嘛!
受不了也得受着。
我看还是那些年轻姑娘脸皮薄。
或者,她们吃得苦还太少。
有些委屈,有些什么耻辱,她们就受不得。
不像我这老婆子,脸皮厚。
我可全都不在乎了。”
渔妇忽然从一旁拿出一个葫芦来,就往嘴巴里送。
她喝了一口酒。
然后,只见苍老的面容慢慢叹了一口气。
她道:“受得罪多了一些,我也就习惯了。
大财主也难免任性或者随心所欲惯了。
作为女人就应该要忍着。
别说大财主了。
就我这落魄户的。
我的男人有些时候不开心了。
他就会拿我这个老婆子撒气。
我那个老头子好一点,就骂我!
不好的时候,也是打我!
我男人那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
女人震惊道:“这个世上竟然有打女人的男人啊!
真不可思议啊!”
韩瑾语只是在那里颇为感慨得叹气道。
她忽然道,“这日子还有什么好过头啊?”
渔妇嗤笑:“傻丫头,你说什么疯话呢!
这日子就这么过啊!
很多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渔妇是个满脸皱纹的女人。
韩瑾语不敢问年纪。
但是,女子判断该渔妇的年纪应该在六十以上的。
她忽然叹道,“男人虽然不好。
但是,男人挣钱养活这个家。
男人虽然打我。
但是,男人还是给我饭吃。
他给我衣服穿。
我只要还没有被打死。
我就可以好好活着啊。
而老头子死了,周围人以为我没吃的没喝就会死了。
但是,老头子死了之后。
虽然,我是个女人。
我老了,戴上头巾,出来抓鱼。
虽然没有我男人多。
但是,我勉强也还能糊口。”
女人道:“原来,大娘你是出来捕鱼的啊。”
韩瑾语在那里恍然大悟。
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捕鱼呢?”
渔妇答:“我本来就出来碰碰运气的。
也没有想到会下雨。”
老渔妇在那里佝偻着腰,慢慢望着远方。
她忽然扭头来看韩瑾语道,“倒是你,不是要回家吗?
等会儿到了渡口,那里人比较多。
你看看能不能在那里买到一匹马。
然后,你骑马回去,可能会快一些。”
“到了渡口,再说吧。”
韩瑾语有些无奈得慢慢得开口道。
她面露难色道,“我身上没有钱,买不起马。
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渔妇慢慢说着:“丫头啊。
现在外面拐卖人口的多了去了。
虽然,现在穷人家很能生。
但是,富贵人家经常买卖奴隶和仆人。
在大富大贵人家,随便哪家打死了什么小厮。
什么丫鬟又被打死了。
或者丫鬟被主子抬头给卖人了。
或是丫鬟仆人自杀的,多了去的。
所以,买卖人口的一直都吃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