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松阁后宅院里,吴太太站在廊檐下忧心忡忡看着外头的风雨,高嬷嬷走出来给披了一件披风。
吴太太皱着眉头忧心道:“这样的天气,也不知微娘她们安不安全,会不会不顾风雨冒险赶路啊?”
高嬷嬷宽慰:“太太放心,这回是吴淼和元宝跟着的,吴淼稳重,元宝机灵,肯定能护好少夫人。”
吴太太拍拍手心,莫名心焦的很,喃喃抱怨自己:“我该听莫言的,微娘出门该让吴磊一同都跟着的,那样我也更安心些。”
高嬷嬷也有些忧心,一同看向外头这春日里罕见的狂风暴雨,“少夫人不想太多人跟着,觉得过于张扬。吴淼会找地方带着少夫人躲雨的,等雨停了才会赶路,一定平安无事!”
主仆两人定定站着看着许久未动……
两辆马车一路顺利进了平洲城北门,越过护城河石桥到了银松阁后巷,安稳到了门口,吴淼快速下车敲响了大门。
吴太太听到响声回过神来,她和高嬷嬷一直未曾回房,后来索性就坐到了廊道里的石椅上,看着院门等着众人回来。
“回来了——”吴太太起身,时雨拿了油纸伞跑去开门。
吴淼直接赶着马车进了院子。
吴太太被撑着伞的高嬷嬷搀扶着紧走几步上前,连声询问吴淼:“如何?可都安好。”
吴淼沉默打开了车厢,才跪下请罪,“奴才无能,未护好少夫人!”
此时车厢里春桃和芸娘扶抱着一脸血迹的微娘走了出来。
吴太太大骇,一把抱住微娘助力下了马车,颤抖着手想摸上微娘的脸,又怕不小心弄疼了她,颤着声问怀中怔怔的姑娘,“我的儿,你怎么了?哪里受了伤?”
“娘,我、无事……”微娘直到看到吴太太才松开一直强撑的那口气,软身昏了过去。
“微娘——”吴太太吓得肝胆欲裂,抱住微娘下滑的身子,高嬷嬷扔了伞上前俯身催促:“快,老奴背少夫人回房。”
吴太太这才回神,一边扶着人趴伏上高嬷嬷的后背,一边吩咐吴淼,“去喊人请大夫。”
一旁听到动静刚出了侧间门的元朝,撒腿就出了门子。
吴太太几人进了微娘卧房,将人稳稳放到床上,香枝扑过去开始检查主子身上的伤处。
芸娘哇的哭出声儿来,“我、我怕死了——”
吴太太抱住芸娘安抚,又问她可有受伤,芸娘埋在吴太太怀中哭着摇头。
一旁的春桃快言快语解释了原委,又言:“小翠和姜姑娘还在车上~”
吴太太又让高嬷嬷和春桃一起去安置两人。
安抚好芸娘,劝着回了房换衣衫,吴太太这才喊了跪在院中的吴淼,沉声道:“你确实护主不周,请罪的事先放一边,我听春桃说微娘猜测那些贼人是关外人?”
吴淼满身湿透,手臂处还有血水流出,他却丝毫不在意,沉声回禀道:“那三人手持弯刀,话音却不似关内人,奴才活捉了一人等着送去府衙审问。”
吴太太点头,神色凝重,沉声吩咐:“你去喊吴磊进来。”
不过片刻吴淼、吴磊进了屋门。
吴太太思虑着开口道:“你二人分两路,吴磊你去西北大营寻莫言,将此事告知与他,看看军中是否有何异动;吴淼,你、你包好伤处去一趟府衙报官!速去速回!”
吴淼、吴磊领命就出了房门,去了侧院牵了马匹快马跑出了宅子。
吴太太又回了微娘的卧房,看向床榻上已经擦洗干净换了干爽衣裳的微娘,问道:“可有伤口?”
香枝小声回禀道:“手上有一道口子,只略包扎了一下,还得大夫看看。”
吴太太瞧见微娘脸色开始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伸手上前探了探额头,瞬间变了脸色,“她发热了!快去端盆水来,再去催一催大夫到哪了,再派个人去请!”
香枝慌乱的出了卧房门,正撞上换了干净衣衫的芸娘主仆两人,略俯了俯身快速出了门子。
芸娘瞧香枝急匆匆的,拉着春桃就快速进了卧房,看见吴太太坐在床边摸着微娘的额头,急声询问道:“微娘怎么了?”
吴太太回头稳住心神,温声宽慰芸娘:“不妨事,微娘就是有些发热,等大夫来了就好了。好姑娘,你今日也累了,快去房里歇着,一会儿我让人带着大夫去你房里一同瞧一瞧,今日风雨大别着了风寒。”
又对芸娘身后的春桃吩咐:“伺候好你家姑娘,回房好好歇着。”
芸娘不想走,不过在这里帮不上忙反而添乱,只得回了侧间客房。
从前她是和微娘一同住的,如今微娘病倒,她就挪到了侧间。
香枝端了盆冷水进来,搅了帕子递给吴太太,吴太太轻轻地敷到微娘额间。
微娘睡的并不安稳,梦中光怪陆离,一把弯刀飞来飞去,白惨惨的刀刃闪着冷光,惊心动魄……
“不要、救我、莫言哥哥……”
吴太太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摸上微娘未受伤的手,泣声道:“我的儿,你莫怕,我已让人去寻莫言了,他很快就回来了!”
边上的香枝也哭泣的不能自已。
此时,大夫终于被请来了。
吴太太赶紧退开,让大夫上前把脉。
须臾后,大夫收了手,又解开微娘手上包扎的伤处重新细细上了药包扎好,才示意众人出了屋子。
大夫同吴太太道:“夫人是惊惧之下又受了风寒,有些凶险不过只要退了热就无甚大碍,我开几副药服用,切记要好好将养,手上的伤莫碰到水……”
吴太太略放了心,又让高嬷嬷带着大夫去给芸娘和昏迷的姜姑娘等人瞧了瞧,后请大夫一一开好了方子,着人给了诊金,又催着元朝去拿着开好的药方去药房取药。
高嬷嬷等大夫走了才对吴太太回禀道:“元宝和小翠伤势不轻,如今只能在床上躺着,那姜姑娘发热了一直说着胡话什么救她母亲,老奴猜会不会姜太太……”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
吴太太扶着额头叹息道:“她还未醒,咱们也不知她们在何处遇的险,只期望她早些醒来才好。”
“那贼人可看好了?”吴太太又问道。
“柴房里锁着,捆着手脚人也还昏着,老奴去前面酒楼又调了两个人回来,一个门口看着,一个在元宝处。”高嬷嬷也算面面俱到了。
吴太太点了点头,起身又去了微娘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