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巳在一旁安静地聆听着,心中暗自思考,窦辅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坚定,这让辰巳不禁心生敬佩之情。
尽管局势错综复杂,但窦辅却能以如此从容不迫的姿态面对,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沉稳与冷静。
正当众人热烈讨论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辰巳快步走向窗户,往外望去,只见一名侍从神色慌张地匆匆赶来。
侍从的神情十分紧张,似乎急于传递某种重要信息。他的脸上布满凝重之色,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窦辅皱起眉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满:“辰叔,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是,少主。”辰巳点点头,迅速离开了书房,朝侍从迎去。
“身为府中的侍卫,为何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的教习难道没教过你规矩吗?”辰巳踏出书房,面色严厉地训斥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
“属下拜见大人,请大人恕罪。”侍从连忙跪下,恭敬地低头。
辰巳看着眼前的侍从,眉头微皱,语气严厉道:“起来回话!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匆忙?”他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回大人,外面有一个老者,自称是我们窦氏故人求见。”侍从站起身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辰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追问道:“哦?故人?他有没有报上姓名?”
侍从连忙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名刺,恭敬地递到辰巳手里,说道:“这是那位老者让我转交给少主的名刺。”
辰巳接过名刺,仔细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张奂”两个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心中不禁一沉。
辰巳面色凝重地来到窦辅身边,将名刺递给窦辅,沉声说道:“少主,您看……”
窦辅接过名刺,看到上面赫赫写着“张奂”二字,眼神一凝,神色也随之变得阴沉下来。
建宁元年,时任护匈奴中郎将的张奂,因功率军入京,新到京师,不明真相,为宦官所用,率军士围窦武,迫使窦武自杀,陈蕃等被诛。
公卿以下凡为陈蕃、窦武所举者及门生故吏,都免官禁锢,张奂任少府,又拜大司农,以功封侯,后知被骗,上书坚决辞让封侯。
当窦辅看到这个名字时,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时而感到愤怒,时而充满怨恨,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经过短暂思考,窦辅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坚定的语气淡淡地说:“来者便是客人,他既然胆敢亲自找上门来,我们又有何不敢相见呢?”
然后,窦辅转过头对着辰巳说道:“辰叔,请人进来吧。”
紧接着,窦辅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空侑,吩咐道:“空老,准备茶水,迎接客人!”
“是。”空侑恭敬地回应着,迅速离开了书房,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访客。。
窦府,会客厅。
不多时,一位身材佝偻、满头银发的老者在辰巳的引领下缓缓走进来。
只见张奂步履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斤重担,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眼角的细纹如同干涸的河流,流露出无尽的悲伤与懊悔。
“像,像,真像啊……跟你祖父真像啊!”张奂刚一踏入会客厅,便愣住了,眼中流露出惊讶和感慨,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凝视着窦辅,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当年的窦武。
看到这一幕,窦辅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祖父窦武以及其他被杀害的族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怨恨。
然而,面对眼前这位年事已高、身材佝偻,满面愧疚的老人,窦辅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小辅,老夫对不起你们窦氏,对不起窦公啊……”张奂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让人听了心生怜悯。说罢张奂就来到窦辅面前,作势要跪下。
“老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啊,您这真是折煞晚辈了。”见到张奂要跪下,窦辅瞬间一惊,急忙上前扶住张奂,说道。
“老夫悔不当初啊,如果不是老夫当初听信奸人所言,你们窦氏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张奂满脸愧疚,泪水不断滑落,声音颤抖着。
窦辅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张奂曾是朝廷的重要将领,但却因为一时疏忽而被奸臣所蒙蔽,导致窦家遭受了巨大的灾难。
见到身为大汉功勋的张奂,如此这般姿态,本来对其还有些怨气的窦辅,也是一阵心软,略带一丝感动道:“老将军何故于此,您也不过是受奸人所害,这不怪您。”他语气缓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哀伤。
张奂抬起头来,目光与窦辅对视,眼中满是痛苦和自责之色,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夫一生忠诚于国家,却没想到临了临了,听信奸人之言,害了你全家。”
窦辅连忙安慰道:“老将军言重了。”
张奂摇了摇头,脸上的懊悔愈发深沉:“不不不,这一切都是老夫的过错,如果不是老夫错信奸人……”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自责。
“当初,老夫醒悟过来之后,本想立刻登门,将你从中救出,然而当老夫赶到时,已经为时太晚啊。”张奂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透露出深深的悲痛。
“还好,小辅你福大命大,否则老夫死都难以瞑目。”张奂继续颤抖着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对窦辅的关切之情。
窦辅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心中感慨万千,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忍,安慰道:“老将军您不必如此,如今晚辈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而且我也成功地为祖父他们洗清了冤屈。”
张奂紧紧握住窦辅的手,满脸愧疚地说:“都怪老夫,都怪老夫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担。
“老将军一切都过去了,您快快坐下。”窦辅轻声说道,试图让张奂放下心中的负担。
“空老,快快给老将军备茶。”窦辅转头向空侑喊道。
“是。”空侑应声而去,迅速准备茶水,心中也对眼前这位的行为,一阵感慨,也没有了先前的敌意。
“不忙活,不忙活……”张奂连忙摆手,嘴里喃喃自语,但却没有拒绝窦辅的好意。
张奂紧紧抓着窦辅的手,久久不肯放开,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悲伤,仿佛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愧疚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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