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林凡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见识正经酒场。
说正经其实也不算,因为这酒场是毫无顾忌的,不过什么喝酒礼仪,就是对宾主兼贵族的段侯爷的尊重也是没有的。
林凡脑子里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图穷匕见。
可是这燕国地图被某人无限地给拉长了。雷大夫一顿猛吃猛灌之后,显然是飘飘然了,几乎是一个人滔滔不绝起来。
“所以说那我和胡兄弟找到的桃源乡那真是个好地方,那里的人天天都能像这么吃。而且就说一个,我们这里搞个什么泉水洗手,好像就很厉害了,那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个机关,只要一拧,比泉水干净百倍的水就从里面出来。”
总之,雷大夫吹起现世来简直没完没了,而且他眼中的现世比林凡眼中的还要完美百倍千倍不止,甚至很多地方夸张到林凡都想要辩解一番的程度。
不过林凡还是忍住了。雷大夫到底没说林凡就是‘桃源乡’来的之类的话。
虽然段叶和展鹏一直在附和他,不过到底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的,只当这老大夫做的梦。如果再扯一个‘桃源乡’原住民出来,情况也许又会有不同。
烤鸡吃完了是一碗甜汤,之后又是煮的酥烂的羊排,也是手抓。
段叶说,这说手抓也是颇有‘古意’,大概也是学古时文人雅士的吃饭方式。
至于大乾的古人吃得是不是这些菜色,就没有人知道了。
林凡远远没吃饱,就低头吃羊肉。
雷大夫已经越说越过分,一边开始科普宇宙大爆炸,一边‘万里老弟、知秋老弟、林贤弟’地乱叫。
万里是展鹏的表字,知秋是段叶的表字。林凡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大乾也有这种不直呼其名的规矩,只能说之前自己接触的人层次还是太低。
别人也就算了,侯爷是能叫‘知秋老弟’的吗?好在段叶也不在意。
顺便即使林凡依旧不自报姓名,那两人也知道了林凡大概是叫林凡,或者是林x凡,或者是林凡x,也开始自然地‘林兄弟’‘林兄弟’地叫。
酒到此时,那几个女鹅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倒酒就倒酒,有意无意就往客人身上靠,身上外红内白的短氅也敞开了,露出里面一低到底的定制服饰。
雷大夫已经醉醺醺地又吹牛上头,干脆就是已经躺在身旁女鹅怀里,自己抓肉吃,酒杯却在人家手上,让她一口口喂着喝。
真是没脸看,林凡都有种心目中的大夫形象崩塌的感觉。不过也只是有点,大家都是男人,谁又真理解不了他呢?
不得不说,喝多了真是容易误事啊。林凡也暗暗提醒自己要注意不能喝多。
话说怪不得没有邀请牛大胆,这种场合找带着家室的来,确实不合适。
林凡身旁的女鹅又给林凡添酒,脚下一滑,肩头就往林凡身上靠。林凡利落地一闪,让出了位置。
那女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道了个歉就继续倒酒。
“林兄弟可是还有家室?”段叶注意到这一幕就问了起来。
他说的是‘还有’,意思是林凡这样的年纪的,多半是有或者是曾经有了,一般不会没有过。
林凡如实回答,“倒是没有。”
“那就是不太满意?无妨,今日就算了,日后带林兄弟找更好的。”于是段叶转头对着林凡身边的侍女说道,“姑娘,好好倒酒,不要做多余的事。”
那女鹅当然连连答应,之后就老实了。
段叶自己虽然这么说,却是一直用手摸着自己身旁的侍女。
林凡之前就注意到了,他身旁的侍女有所不同,衣着不同看起来更华丽些,年纪看起来比其他三个大些,五官却是更精致大气。
想来是段侯爷的老相好了。不过人家是侯爷,没有个相好固定侍女才比较不正常。
乱糟糟一通,林凡还是继续低头吃羊排,还没等林凡吃完羊排,就听到对桌传来了鼾声。
林凡微微皱眉,雷大夫显然不是中了迷药的,这人这方面的才能简直媲美他的医术,喝着酒,吃着肉,吹着牛,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你看,手上还拿着羊肉。
段叶也有些微醺,笑着朝雷大夫身旁的女鹅说道:“带大夫回去休息,好好伺候啊。”
而后又指了指林凡身旁的女鹅,“你也一起去,不要在这里给林兄弟添堵了。”
两人一起搀扶着睡着的雷大夫离开,段叶又朝向林凡,“可要再帮林兄弟叫一个,不,再叫十个,让林兄弟自己挑。”
林凡纵使不好这口,也觉得段侯爷是不是有点太客气了,不过还是果断拒绝了。表示要自斟自饮。
没了雷大夫的干扰,场上一时沉默。憋了这么久,林凡甚至已经有些期待漫长的燕国地图后面到底是个啥样式的匕首。
“刘兄弟。”展鹏一饮而尽杯中酒,大着舌头含糊说道。
刘和林本就是近音,旁人未必能听出来,林凡却不听错,知道对方这么叫自己肯定不会是口误。
“之前你做的几笔买卖可谓大快人心,可是不少是上官家的生意,断了人家财路,也许之后他们会为难你。”
林凡脑子里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这里还有别人,这人倒是挺会绕着圈说的。什么‘上官家’,去掉上字,不就是‘官家’吗?
林凡冷静答道:“人家要断我财路,怎么就不许我断人家的财路?”
段叶插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觉得林兄弟不会莫名其妙就去得罪他们,其中必有苦衷。”
展鹏却不以为然,冷笑道:“有苦衷的多了去了,若是有苦衷便可以免了上官家的清算,那就好了。不说这些了,林兄弟,我敬你一杯。”
林凡自然要举杯回礼,看到自己身前的铜酒杯已经空了。
转头向自己身边侍立着的女鹅轻声道:“月儿,帮我倒酒。”
一双纤纤玉手从一旁伸过来,轻轻拿起酒壶,香甜的果酒缓缓注满了酒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