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和刘浪排队到了安检口,盖完戳章,他们将随身包放进安检x光机的履带上,走过安检门,脱去外套、张开双臂让工作人员用手持金属探测仪在身前身后扫动。
至此为止,一切都进展顺利,当二人完成扫描,开始穿衣服等行李的时候,却被悄无声息走过来的3位持械警备人员给叫住了。
“请问这包,是你们两位的吧?”其中一人指着负责查看x光机的工作人员手里的背包,正是废材的。
刘浪瞥了身旁人畜无害的卡皮巴拉,以为是包里有水杯、电池之类的物件没拿出来,所以很平淡地回答对方:“是我们的。”
“请跟我们过来一下。”警备人员示意安检口旁边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小单间。
刘浪意识到问题可能比他想象中要严重,一边跟着对方走一边问废材:“你包里放什么违禁物品了?”
仓央废材的目光清澈得只能容下小学一年级10以内的加减法:“没有啊,里边儿东西少得很,我连衣服都没带,准备到那边再买。”
刘浪相信这家伙没有,这家伙的心眼里除了赚钱就是刘浪,能有什么坏心思。
进到玻璃隔间,警备人员在征得废材同意后,打开了小包。
正如废材所言,小包里果然没几样东西,除了2根金条。
嗯,是的,2根金条。
素来沉稳的刘浪身子往后一倾,当场瞪圆了眼睛。
警备人员带着手套,翻看了一下金条的刻标,又稍微掂了掂重量:“2千克一根,一共2根。”
不等警备人员发问,刘浪先对废材开了口:“这是什么?”
废材眨眨他无知的大眼睛:“黄金呀。”
刘浪:“你连衣服都没带,带这个干什么?”
废材理所当然:“礼物呀~~不是说回家见你妈妈吗?第一次登门拜访,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吧。大包小包提着多麻烦,黄金轻便又值当。而且买什么【脑白金】啊、【黄金搭档】啊多俗套,反正都有【金】字,黄金也一样。”
刘浪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废材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而且我也考虑了另一种可能,如果阿姨不喜欢黄金......”
伴随着废材的话语,警备人员又从他的背包里摸出一个10cm边长见方的黑色耀石打造小盒子。掀开盒子,里边儿的紫色绒垫中央嵌着一枚醒目的大钻石。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刘浪知道现在该咋办了——叹气,面前的小子不能骂不能打只能夸,但又真的让人夸不起来,还是叹气好了。
废材特别得意,向刘浪夸耀道:“天然钻石,只有3克拉,保证低调,而且链子是铂金,虽然铂金不值钱,但好看呀,而且避免了和黄金的冲突。程经理动用了他的高级权限,让【forever】公司以超低优惠5折卖给我的。大品牌,阿姨戴出去绝不会丢面子。”
刘浪指着黄金钻石问道:“这些你花了多少钱?”
废材摆摆手:“不多不多,花不了几个钱。”
值守机场安检的警备人员见多识广,直接无情拆穿:“按照现在的金价,这两根金条接近300万。至于钻石项链.......哦,价签还没剪,原价88万。”
废材头上滴下一颗冷汗,试着以瓜兮兮的傻笑蒙混过关。
警备人员对物品仔细检查和确认来路正当后,提醒请妥善保管此类超贵重物品,并让仓央废材签署了一份《告知确认书》后,就放行了他俩。
走出玻璃隔间,仓央废材检查着钻石包装盒的完好性,嘴里嘀咕着警备人员少见多怪。
刘浪的声音带着一丝与他威武形象不符的中气不足:“你才还完债,这些东西,应该是你全部家当了吧。”
废材收好他准备的礼物,还是那副傻帽样儿:“没~我卡里还有20多万,够我们这一趟出来的零花。”他显得特神气,认为自己考虑缜密。
“今天他把全部家当都带上了.....是啊,他何尝不是早就把自己的身家未来都押我这儿了吗。”刘浪的心里一直很清楚明了。
刘浪不是矫情的人,他没多说话,只是再次用自己树干一样粗的手臂挽住废材的肩膀:“走吧,登机口不远了。”然后重复了一句,“我带你回家,去见我妈。”
无知者无畏、无知者幸运的仓央废材欢喜蹦跶。
乘飞机,转高铁。
火车向着东北方向疾驰,不消一小时,就驶出繁华的都市圈,窗外的农家风貌逐渐呈现——一片片不不知种植何物的田野、两三间低矮的房舍、四五条贯穿东西南北的单行小道、六七里不见人间烟火苍茫。
废材坐在靠窗的位置,趴在窗口止不住好奇一直看。眼珠子跟着飞逝而过的景色从右移到左,又跳回右边重复一遍之前的动作。
刘浪双手抱于胸前,看似假寐养神,实际上观察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废材安安静静看风景,反倒让刘浪觉得正常(不适应),按道理,废材应该缠着自己叽里呱啦个不停才对。
刘浪:“我记得你提起过,以前家大业大的时候,经常坐飞机到处去玩,应该已经见惯了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人文风貌,为什么现在......”
“我是去过很多地方——我见过北美的自由女神像、见过南美的天空之境盐湖、见过欧洲的天鹅堡、见过非洲的好望角、还见过南极的企鹅。但我没见你的家乡呀~~”废材侧过脸,那是一张写满期待、画满希望、描绘梦想的脸。
废材摇头晃脑背诵着他为数不多能记住的诗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即使字数很少,即使只背了一半。
刘浪:“10月底了,草早就黄了枯了。更何况内蒙的南边多是城市,大草原得往更北边儿的地方,就更别指望能看到青青草原了。”
“啊~~~”废材掩不住的失望,极致的失望,因为他许许多多臆想的美化画面都是建立在牛羊马儿成群、芳草碧连天的基础之上。但仅仅半秒后,他又满血复活了。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我们主要目的是回去看阿姨,明年春天我们再回来看风景。”仓央废材做了个短期规划也是长期规划。
刘浪认真在听,他很喜欢废材用的那个【回】字。
他答得也爽快:“好,明年春天我再带你来一趟。另外,你去过国外的草原应该也不少,有什么喜欢的,我们也可以再去那儿。”
“不!”废材一口回绝,“内蒙的草原最好、世界第一好、宇宙最最好!”
刘浪浅笑:“噢?你还没见过,怎么就知道内蒙的草原最好?”
“因为有你的家呀!”废材给的答案说不上出乎刘浪的意料,但还是深深震撼着刘浪的心灵。
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没有半秒犹豫、没有一丝杂念、没有分毫动摇。青春活泼、懂事乖巧(对刘浪限定),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么的好。
刘浪目光锐利、带有锋芒:“仓央,到了我老家,你只管吃,只管玩。如果有人让你不高兴,或者发生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情,你要记住,我刘浪会永远在你身旁。”
仓央:“能有啥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只要有你在,我随时随地都高兴。”
刘浪点了下头:“嗯。我知道。那就好。”
小家伙一直都让刘浪很安心,有这句话保底,刘浪更安心了。
火车一路向前,不是开往终点,而是起点。
——剧透小剧场——
小废材脱单在即,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