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皮勇名叫赖勇,因为生性赖皮,所以得了一个江湖诨号:赖皮勇。
赖皮勇能赖皮到什么地步?
这么说吧,《水浒传》中的牛二,就是讹杨志家传宝刀的那个混混,给赖皮勇提鞋都不配。
赖皮勇之所以爱耍赖皮,是因为他是个吸毒犯,街溜子,没工作,没经济来源,还要抽烟吸毒玩妹子,不耍赖皮哪来钱?
这家伙耍赖皮的绝招,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赖皮勇一听有人跟自家姐姐发生争执,那是一下就来劲了。
虽然他第一眼看到江清妍的美貌极其惊艳,但这不是他的首要目标。
赖皮勇的首要目标是钱,至于美色,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看这两口子穿的很板正,应该是有些钱的样子。
而且这两口子看起来斯斯文文,估计也是好讹诈的对象。
赖皮勇身材精瘦,脸上没有二两肉,皮肤蜡黄,眼袋乌黑。
这家伙走到陆平生面前,一双三角眼看着陆平生,嘴巴一瘪,歪嘴说道:“小子,你敢欺负我姐,你完蛋了。”
陆平生觉得好笑,你以为你是?歪嘴战神吗?
“哦?我怎么就完蛋了?”
陆平生似笑非地笑看着赖皮勇。
赖皮勇假装叹了口气:“唉!明跟你说吧,我姐有间隙性精神病,受不得刺激,一旦刺激过度她就要发病。关键是我姐发病以后就是一个武疯子,你知道什么是武疯子吗?就是那种很暴力的疯子,会拿刀乱砍人,不管是谁,见人就砍。哥们儿你看这么多街坊邻居,万一我姐发起病来,砍死砍伤几个人,我姐是精神病,肯定不会负责任,但是你的麻烦就大了,你说是吧?”
江清妍看到赖皮勇说的跟真的一样,顿时有些害怕,下意识抓紧自家老公的胳膊。
然而有对赖皮勇和他姐知根知底的街坊,却冷笑道:“赖皮勇又开始讹人了,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
这街坊旁边的人便劝他:“你少说两句,赖皮勇很记仇的。”
这人冷哼一声,却也不敢再说了。
陆平生看着赖皮勇:“这样啊,那你说怎么办?”
赖皮勇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说道:“这样吧,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我替我姐做主,你赔点精神损失费就行了,我姐拿到钱就不会犯病了。”
陆平生不置可否,转头对赖皮勇的姐姐赖莉问道:“你真有神经病?”
围观群众顿时忍俊不禁,有不少人笑出声来。
赖莉胖脸发烫。
任谁被人大众广庭之下当面问有没有神经病,估计都会恼羞成怒。
但赖莉不能动怒。
因为她很清楚,只要配合弟弟搞事,几乎可以肯定能弄到一笔钱。
所以有没有神经病有什么关系呢?钱才是重点。
赖莉为了证明弟弟话里的真实性,虚张声势说道:“要不要我拿医院的诊断书给你看?”
诊断书是没有的,赖莉断定陆平生不可能让她拿诊断书。
但这次赖莉失算了。
陆平生大声说道:“有诊断书的话可以拿给我看看,如果是事实,我可以酌情考虑给一些精神损失费。”
陆平生此言一出,围观群众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便叹息道:“看来赖皮勇这次讹诈又成功了。”
江清妍很意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老公都没这么怂过了,难不成老公其实本质里还是怂的?就像以前败家一样,人家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正在江清妍疑惑不解之际,却看见陆平生悄悄给她眨眼睛。
江清妍好像有些明白了,老公这是要扮猪吃老虎了吗?
听到陆平生说可以酌情考虑给精神损失费,赖皮勇顿时喜笑颜开,这么上道的猪,不狠狠宰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嘿嘿嘿,哥们儿你很上道,”赖皮勇心里按捺不住急切,直接开价,“你给个五万块钱,这件事情就算结了,我可是看在你态度积极的份上没有多要你钱,否则没有十万块钱摆平不了这件事,我都给你打五折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吃瓜群众再次哗然,虽然知道赖皮勇心黑,但没想到这么黑,这是直接讹人家五万块钱啊!
有人躲在人群中叫道:“小伙子别上当啊!不能给赖皮勇敲诈了!”
赖皮勇脸色一变,恶狠狠骂道:“特么的谁在狗叫?信不信劳资明天就去你家里躺着去!”
人群顿时逐渐安静下来,赖皮勇这个混账是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可别得罪这家伙,被牛皮糖粘上就倒霉了。
见众多街坊不敢再揭自己老底,赖皮勇这才换上笑脸,对陆平生说道:“哥们儿你看如何?是现金还是转账?”
陆平生一本正经对赖皮勇说道:“诊断书呢?诊断书拿来,我肯定给你转五万,一分不少。”
赖皮勇愣了一下,这家伙怕不是脑袋一根筋吧?单赖皮勇更怀疑这个年轻人是在耍自己。
于是赖皮勇当下就翻脸了,张口就骂道:“你特么的,劳资是不是给你脸了?劳资都没跟你认真,你却跟老子认真!诊断书没有,神经病有,你不马上转钱我姐马上犯病!”
江清妍惊呆了,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赖莉一听弟弟开价五万,眼看钱都快到手了,偏偏被随口一说的诊断书卡住了财路。
情急之下,赖莉果断犯病,大叫一声:“我是神经病,你们都别惹我!”
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就冲向人群,嘴里喋喋不休念道:“我是神经病,我要杀人了!”
吃瓜群众们吓坏了,纷纷四处逃窜,赖莉根一条疯狗一样,疯狂挥舞手里的水果刀追逐人群。
赖皮勇看到自家姐姐如此“神勇”,这是为了钱把命拼啊。
赖皮勇也不甘落后,对着陆平生歇斯底里吼道:“看吧,看吧!我说我姐有神经病,现在她已经被你刺激的犯病了,如果我姐杀了人,我看你如何收场!”
陆平生笑嘻嘻问道:“那你说如何收场?”
“转钱!马上转钱!”赖皮勇声嘶力竭叫道,“你转了钱,我姐的病就会好!
被赖莉追逐的吃瓜群众们此刻像是没头的苍蝇,到处躲避。
幸好赖莉身体肥胖,或者就是为了吓唬人,也不敢真的伤人。
但那些吃瓜群众也受不了,都知道赖莉姐弟俩是为了讹钱而演戏,但是万一这肥婆假戏真做呢?谁也不愿意真挨一水果刀吧?
于是有人叫道:“快给他转钱吧!这疯子真的要疯了!”
江清妍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有些慌了,紧紧抓住陆平生的胳膊问道:“老公,现在怎么办啊?”
陆平生严肃地说道:“赖莉持械行凶,赖勇敲诈勒索钱财,已经从普通经济纠纷升级为刑事犯罪,必须得阻止他们!老婆你快打电话报警,我来控制局面。”
江清妍:“……”
她就想问问自己亲爱滴老公,你有没有钓鱼执法的嫌疑?
但陆平生今天没穿制服,也不是上班时间,大概……可能……不是钓鱼执法吧?
江清妍没想清楚这个问题,但并不妨碍她打110报警。
赖皮勇见江清妍要打110,顿时急了,大声骂道:“你特么敢报警!”
伸手便去抢江清妍的电话。
但陆平生哪里能让他如愿?飞起一脚便把赖皮勇踹倒在地。
赖皮勇就像被飞奔的蛮牛撞了一下,飞出几米远躺在地上,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赖莉正追着吃瓜群众们演戏,眼见自家弟弟被踹倒,顿时急了,直接奔陆平生而来,手里的水果刀明亮的刀尖直指陆平生的肚子,吓得江清妍惊叫出声。
陆平生嘴角一挑,如法炮制,抬脚一个正踹,赖莉肥胖如猪的身躯也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翻白眼。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那些惊弓之鸟一般的吃瓜群众们都惊呆了。
有人情不自禁爆出粗口:“雾草!那小伙子是武林高手吗?那死肥婆三四百斤的体重,竟然被轻松踹飞!”
乌拉乌拉乌拉……
110警车很快到来。
三个警察下车直奔现场。
领头的警察看到是陆平生被围在人群中间,一时间有些懵。
陆平生看到来的警察,倒是认识,是西城区分局110指挥中心的人,只是陆平生上任时间还短,况且加起来也没坐过几天办公室,所以和110指挥中心的人员见面没几次。
那领头的警察是个二级警司,下意识就要对陆平生敬礼。
但是陆平生暗暗对他摆了摆手。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那二级警司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陆局可能是不想暴露身份。
于是咳嗽一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平生指着赖皮勇说道:“他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勒索。”
又指着赖莉说道:“她持械伤人。”
既然陆局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毛病?
那二级警司大手一挥,对两个下属说道:“都给我带回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当众敲诈勒索,持械伤人,眼里还有王法吗?”
赖皮勇和赖莉并没有受伤,陆平生只是让他们受了一点皮肉之苦罢了。
当下这赖皮二人组便被丢进警车。
警车乌拉乌拉乌拉又开走了,警察竟是对陆平生夫妻俩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这一幕看呆了吃瓜群众。
有聪明人率先醒悟过来:“我明白了,赖皮勇和他姐姐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活该!”
吃瓜群众们被聪明人提醒,顿时纷纷反应过来。
有人哈哈大笑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姐弟俩这次倒霉了!”
又有人说道:“我被赖皮勇讹过钱,不知道能不能去警局要回来?”
便有人冷笑道:“赖皮勇那种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哪有钱来赔?你去警局报案,唯一的用处就是增加赖皮勇的诈骗金额,让这家伙在里面多吃几年公家饭。”
先前那人道:“那劳资我也要去告他,讹了劳资的钱不能轻松放过他,还有没有人跟我一起去?”
便有几人大声应和:“我也去,我也去。”
江清妍有些想不明白:“老公,他们为什么之前不去告赖皮勇?现在赖皮勇被抓了他们才去告。”
陆平生笑道:“赖皮勇这种人并不好惹,就像刚才一样,为了讹钱他能谎称自己的姐姐有神经病。大多数人的心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被赖皮勇这种牛皮糖沾上,一般人很难应付。但赖皮勇一旦被抓,就给了那些被他欺负过的人一个报仇的机会,这就叫墙倒众人推。”
江清妍似乎明白了:“老公,原来你煞费心机,就是为了除掉这个害虫?”
陆平生:“……”
老婆大人,煞费心机?你用词不当啊。
江清妍问道:“老公,我们现在回家吗?”
陆平生摇了摇头:“我们去见一个人。”
江清妍不知道陆平生要见谁,但她听老公的准没错。
走进一楼赖莉的家,这女人被带走,空荡荡的便没有人。
看着老婆大人不解的目光,陆平生叹了口气,走到楼后一间被铁将军把守的小门前,伸手把锁扭了下来。
推开小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江清妍忍不住捂住鼻子。
江清妍越发不理解老公的行为:“老公,你这是干什么呀?”
陆平生没说话,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一个昏黄的白炽灯泡亮了起来,一个狭窄的楼梯出现在两人眼前。
陆平生牵着江清妍的小手,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
那气味更难闻了,几乎令人欲呕。
江清妍强忍着不适,她现在的好奇心被陆平生调动起来,她想知道陆平生带她到这里干什么。
随着陆平生再次推开一扇小门,难闻的气味再一次升级,熏的江清妍头昏脑胀。
然而小门后的一幕,让江清妍震惊的几乎忘掉了臭味。
那是一间狭窄的地下室,没有窗户,连透气孔也没有。
在狭窄的地下室里,只有一张铁制单人床,单人床上的被褥床单已经脏的看不清楚原来的颜色。
而在单人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