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之所以这样呢,是因为喜欢这二字太过于飘渺。
很多人在一起后才发现当初自己以为的喜欢可能只是未曾了解的新鲜,或是一时的感动,再或者是代替缺失的爱所产生的依赖之类的。
这些情绪总会在人心间留下烙印,让人误以为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在一起后才恍然察觉这样的感情不是喜欢。
当意识到这种情绪后,就会分开。经过试错后,人呢才更容易找到自己的真爱。”
乔诗年似是在为慕卿尘解释,又笑着像是开玩笑:“我觉得我们那里的一句话很有道理,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唉,感情之事真是复杂难说。不过还好,我至少是有喜欢的理想型,找对象不至于太麻烦。”
慕卿尘听出某种弦外之音,他不确定自己对乔诗年的感情是否被她察觉,他有些艰难开口:“你的理想型是?”
“有少年朝气的那种。”乔诗年回忆着当初对宋书安产生感情的那一瞬间,“生动、充满活力,少年不经意间的肆意轻狂,眉眼弯弯很惹人喜欢。
这么说起来,墨林某方面还蛮符合我的喜好,啧啧,真是可惜这么个好皮囊。”
乔诗年忽然想起墨林的某些举动,不由感慨。
“不知道闻纠以后能不能做到从一而终,不过看大环境他想要从一而终也是极为不可能的,那我给他说的那些婚姻观会不会成为他心理上的负担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乔诗年依然是哈欠连天。
慕卿尘沉默着,他闭上眼,只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已经说出她的想法,规定了界线。
慕卿尘觉得胸口有些闷,像是堵着些什么。
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做?和她像现在一样相处,告诉自己,那种感情其实并不是喜欢,像是她说的那样,是一时感到新鲜?
还是继续喜欢,任由这种喜欢在心中最隐秘的角落发酵发酵,静静看着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或者是,强抢豪夺,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任由她哭泣反抗也不放走她?将她从闻纠身边抢过来,将她永远关在这贤王府与他作伴?
慕卿尘忽然感到茫然,此刻他就像个迷茫的孩子,他需要指导,需要一个意见。
可是,谁能给他意见呢?他的父皇早已离去,他的母亲……已经不再是他的母亲了,他的朋友,他们已经划清界线,不再有往来。他的兄长,那个把他当作一把刀的人是万万不可说的。
他望着远处怔怔出神,心底越发难过,胸口越发拥堵,好似即将溺毙一般,呼吸越发艰难。
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第一次有这样的结果,他只觉得茫然不知所措,像个无力的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久,他起身缓缓走到乔诗年身边,她已经睡熟了,对周围动静毫无察觉。
他有些高兴,因为她对他这里是如此放心,她是如此放心他。
他静静望着她熟睡的面颊,看着叠放在腹部的手,他想要去握住,这样小巧的手在手心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他想要去触碰她的面颊,想要知道她的脸颊在他手心里打蹭的感觉,他想要拥抱她,想要知道这样柔软的人会不会伸出手紧紧拥抱他。
这一瞬间他就像是魔怔了一样,脑海中的各种想法层出不穷,他连忙后退一步甩开这些荒谬的想法。
怎会如此?!
慕卿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生出如此之多的龌龊想法,他大步离开此处。
对守在外面的丫鬟说道:“她醒了让人来书房通知我!”
“是,王爷。”丫鬟低声应道。
慕卿尘大步来到书房,他想让自己冷静些,刚才那样的龌龊想法断不能再有!此想法有悖君子之道,有悖圣贤教导。
可是,坐在书案前,他的心口依旧拥堵,那龌龊的想法也得不到根除。
“白跃!”
“王爷。”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立在那里。
“去准备一桶冰水,本王要沐浴。”
“是。”
没有任何质疑,身影极快消失在书房中。
青玉跟着白跃准备的冰水去房间,他小声问道:“王爷他这是……动了春心?”
“少说话,否则我上举王爷,让他罚你。”白跃一丝不苟的做着慕卿尘安排他做的事。
青玉耸肩叹气:“整个府邸就数你和点香那个女人最无趣!你两凑不成一对真是没天理!”
白跃冷扫青玉一眼,青玉再无话。
等到慕卿尘回到寝房时,心头那狂乱冒出的想法已经平息了些,看着枕头边的那朵鲜亮的花,不由再次生出诸多想法。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些龌龊想法,甚至龌龊想法已经到了有辱圣贤的地步。
这一刻,他深深怀疑自己的本性,怀疑自己和那些衣冠禽兽的本性其实并无不同。
之前只是未曾遇到那个人,未曾泄露出来,未曾发掘而已。
他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淡漠清高,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没有世俗之欲念。
当欲念和内心的谴责到达顶峰的时候,他愤然脱去衣袍踏进冰水里。
感受着肌肤上的冰冷,感受冰冷贴附在肌肤上再逐渐侵入进皮肉里,慕卿尘长舒一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想着想着就有那样迫切而龌龊的想法。
他想要告诉乔诗年自己心悦她,想要得到她肯定的回应,可是乔诗年先前的话无疑在告诉他,她对他毫无男女之间的情谊。
她对他只是借势而已,只是逃避宫中那个小魔头,她对他无一丝男女之情,她是那样明了清楚,所以才说的那番话吧?
怕他误会什么,又怕他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心头那旖旎的冲动犹如退潮般缓缓退去,剩下一些生气的余留情绪后,恢复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平常心。
“青玉。”当他从木桶起身擦干身躯穿上里衣后,他望着地上那摊衣服,只觉得羞愧难当,待青玉进来他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恼怒:“把这身衣服拿去烧了!”
青玉颇为不解,却还是应道:“是。”
疑惑抱起地上的衣裤朝外面走去,不由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