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诗年回到院里就躺下,将湿掉的衣服交给闻纠去晾晒,她则是甩动着几乎要干了的头发趴在床上酝酿睡意。
“贤王殿下,我不知你还有尾随他人的癖好!”闻纠晾着乔诗年和自己的衣服,发现乔诗年的睡裙有些褶皱,不由叹气:“春雪。”
“殿下。”春雪从一旁的阴影里走出来,帮闻纠一起轻拽抖动衣服,随后晾上竹竿。
“那个偷情男人的舌头去给他割了,做漂亮点。这可是姐姐第一次的合理要求,得要做漂亮一点,让他再没有开口说话的可能。”闻纠像极了见到孩子成长的老父亲,一脸欣慰,语气中满是赞赏。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把他眼睛也挖了!他的目光下流,就不该存在!反正没了眼睛也能下地干活,不耽误他和那个女人以及孩子活着。”
春雪点头。
“不行的,没了眼睛他就算能下地,也只能养活自己,估计顾不上那女人了。”慕卿尘出声提醒,他就站在那,任由月光洒落在他的袍子上。
慕卿尘的声音里少了些温和,多了一分严肃:“她应该没说要毁了他眼睛吧?割掉那个人的舌头明天就会有很大的动静,要是她知道那个人没了眼睛,你说她会不会讨厌你擅自做主呢?”
闻纠撇嘴,冷声道:“去割了他的舌头,速去速回。”
对于使唤春雪这件事,他已经是非常得心应手。
“你看上不像皇子,她不像是普通女人。”慕卿尘眉头微蹙,盯着继续晾衣服的闻纠,“为什么会如此呢?”
“可能是,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出现,她的存在让我感受到美好。”闻纠声音平静,说完后咧嘴一笑:“不过,只有我见过最天真、最无助、最善良、最奇幻的她,她的出现是为了我,这是一种很难说的感觉,你懂吗?”
闻纠像是有了某种诉说欲望,他一脸纯真的笑意回头看向慕卿尘:“现在,她逐渐被我们污染,她会理解我们的一切,她会一直陪着我,直到她消失的那天。”
慕卿尘说不出现在闻纠给他的是什么感觉,他从未见过如此的闻纠,虽然他们之前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这样令人感到不舒服、感到毛骨悚然的闻纠让他明白之前的闻纠装乖究竟是有多强的控制力。
这或许才是楚闻国十三皇子的真正本性吧!
也对,一个无欲无求甚至主动找死的人怎么能再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他意识到闻纠来到周国或许也是这个孩子一种谋划,他是大胆的赌徒,他赌自己能活着回去。
不来周国,他在楚闻国也不会有什么势力,或许还要在其他皇子和其家族的打压下生活。来周国是一种赌博,毕竟他之前可是楚闻皇帝最爱的一个皇子,毕竟只有脱离那些家族势力的范围才有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想到了乔诗年,那个一脸天真,满眼清澈的女子,她看似处处掌控闻纠的一切,但这或许就是闻纠丢出的烟雾弹,用来迷惑众人实现。
她替闻纠吸引走了大部分注意力,她和闻纠看似天真莽撞的在这里生活,可实际上天真莽撞的或许只有她一个。
他不明白闻纠刚才说的她是为他而来是什么意思,但是能知道她和闻纠利益捆绑在一起,她或许还教给了闻纠许多奇怪的东西。
她或许还在天真认为闻纠是可怜的,是无助的,是无害的。她想要帮助和保护闻纠,但是闻纠真的需要她的帮助吗?就刚才那个叫春雪的宫女,青异险些没拦住。
那丫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而青异可是他父皇留给他的暗卫,跟随在他身边已经十几年,算众多暗卫中的顶尖存在,这样都险些让那个丫头追上他们。
慕卿尘目光中多了些笑意:“不懂。”
因为,为他而来的人太多了,他虽然有失去,但是得到的也不少。不至于像闻纠这样落魄,需要以身入局才能得到想要的。
闻纠耸肩,他听出慕卿尘预期中的自信,便明白慕卿尘可能误会了什么。
不过乔诗年常说偶尔会有美丽的误会,想来就是现在这样。
他的姐姐是最特别的,是独一无二为他而来的,所以就让这个可怜王爷误会去吧。
确认了慕卿尘对乔诗年没有特别的想法后,他稍微放下心来。毕竟前段时间乔诗年很迷慕卿尘身上这种看似温柔又暗含落寞的氛围,书房里画了不少慕卿尘的各种背景的画。
“她被你当作稀有的猴子,她就不会有羞辱的感觉吗?”慕卿尘好奇道,从平时的观察来看,乔诗年不像普通宫女或是奴仆那样唯唯诺诺受人毫无自己想法的人。
相反,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想法,甚至连闻纠都不能让她放弃某些想法。
闻纠只是对着慕卿尘露出天真无邪的笑:“不劳贤王殿下您费心姐姐的事,我们自有安排。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
当吃过早饭,乔诗年跟在闻纠身后往外走时,村里依旧是一片哄闹。
村里四十来岁的张姓鳏夫在昨夜被人割了舌头,他在村里的人缘很好,忙完自己的农活后还会帮助家里没有顶梁柱的孤寡老人或是家中没了男人的寡妇做一些重活。
所以当知道他的惨状很快引起村里所有人的愤怒,谁都想不到这样的老好人会和谁结仇。
于是大家的目光就放在了刚来村里借宿,张鳏夫就出了事的外来人身上。
但一看慕卿尘身上散发出的气质,老村长连连拦住众人,这可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招惹的。
再说了,人家也和张鳏夫无冤无仇,怎么会特意去割了他的舌头?若张鳏夫真招惹他们,怕是连今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村里十几户人望着远去的一行人,其中一个女子搂着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孩,眼里满是复杂神色。
乔诗年早上不知是不是起的太早,没有什么精神头的将下巴搁在闻纠头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闻纠,你头臭了。”乔诗年低声嘀咕道。
闻纠紧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委屈道:“姐,说好不嫌弃我的。果然昨夜就该洗个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安啦,不是嫌弃你,就是提醒你一下。”乔诗年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极了刚起床夹着嗓子对你喵喵叫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