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黎疏临走之前与鬼谷谷主达成什么协议,在黎疏走后,桑榆在谷中的待遇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吴总管和红萝他们好似很有默契地忘了七楼还住着她这一号人物,让她过得十分潇洒自在。
只不过照顾她的刘大婶儿的本性开始慢慢暴露出来了,她时常都要借机说上桑榆两句。
“我的桑榆姑娘,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家,怎么能长期住在一个男子的房中?”
“以前看你年纪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如今你是一个大姑娘了,是时候该注意些了。”
“你这样哪里还有好的夫家愿意娶你……”
……
诸如此类的话,桑榆听的不胜其烦。
桑榆之所以不离开黎疏的房间并不是有多留恋,只不过是之前她每一次想要搬离黎疏房间的计划都被黎疏拦腰斩断,渐渐的她的东西也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
照这个房间如今摆设,与其说这个房间是黎疏的,还不如说是她的!毕竟女儿家的东西都堆满房间了。
这日清晨,桑榆多赖了会儿床,用膳时已是将近午时了,忙碌了一天的刘大婶儿见到桑榆才出房门,心里莫名生出了酸味。
鬼谷之人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看人下菜碟,话说除了谷主楼主和那几位管家护法,其余的人本质上差不多都是奴隶。
刘大婶儿也是知道点门道的,知道女使们是楼主们的解药,但是像桑榆这种供起来当小姐的也是破天荒头一例。
又加上刘大婶儿自从被黎疏领回来当管事婆子后她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外头的人一口一个刘总管的叫着,她也觉得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以前没在桑榆面前提及男女之防,并不是看在桑榆年纪小,而是黎疏在她哪里敢造次。
她的心境发生真正发生变化是在黎疏走后她将自己女儿领进七楼,桑榆并未出声,让她的放肆越发的有资本。
在她看来,桑榆就是黎疏养的一个妹妹,身份也没比他们高去哪里,所以才不敢以主人家身份自居,又加上桑榆脾气软好拿捏,她欺负起来也得心应手。
人一飘,就容易做白日做梦!
刘大婶儿觉着她家姑娘萍儿可比桑榆这干煸的豆芽好看多了,要是七楼主回来指不定会看上她家女儿,到时候她就是七楼主的岳母了。
那时候,桑榆这个妹妹哪里够她身份高贵,黎疏就算知晓了她欺负桑榆的事情大多也不会同她计较。
渐渐的,刘大婶儿和萍儿就把她们当成七楼的主人家,明里暗里欺负凝心和桑榆,但是碍于桑榆的小姐身份,他们有时候也不敢太过分。
桑榆无欲无求的模样,让凝心看在眼里十分着急,可是,她人微言轻又不能拿那对母女怎么样,只能暗自祈祷七楼主赶快回来帮她的小姐撑腰。
此刻,桑榆明面上还是主子,刘大婶儿饶是再不愿意伺候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她似乎带着脾气端来了一碗素净的粥。
在桑榆没反应过来之前重重地将碗搁在桌子上,因为动作幅度大,那滚烫的热粥撒了出来。
有好几滴不安分的热粥落在桑榆的手臂上,弄出好几个红印,疼的桑榆下意识皱眉,“嘶。”
一旁的凝心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她看到桑榆白皙的手臂红了一片,她紧张地喊到,“小姐,你的手都红了,疼不疼啊?我去找药。”
桑榆拉住了她安抚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一旁的刘大婶儿恶人先告状道,“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大婶儿帮你看看。”
说罢,刘大婶假仁假义地瞥了一眼,一笔带过地说道,“没事,不就是烫了几个小红点吗?”
要是平时凝心就忍了,但今天刘大婶儿实在太过分了,就连她都忍不住回嘴道,“刘大婶儿,你太过分了,你都弄伤小姐了。”
闻言,刘大婶儿的气势也上来了,她嘀嘀咕咕地吐槽道。
“不就是烫出几个红印吗,以前做丫鬟的时候也没觉得你这么娇气,怎么现在做小姐就这么娇气了……”
凝心气急,“你……”
刘大婶不以为然给了她们一个白眼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嘴里还一直叨叨道,“装什么装,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啊……”
凝心气不过想要向前去跟她理论被桑榆一把拉了回来了,凝心委屈地问道,“小姐,她们太欺负人,你怎么忍得了?”
桑榆劝慰凝心道,“凝心,哥哥现在不在鬼谷,刘大婶儿又是鬼谷的老人了,我们要是跟她硬碰硬,吃亏的是我们了……”
凝心为桑榆叫屈道,“可是……就让她们这么欺负小姐吗?”
桑榆笑了,“当然不会,我跟你保证哥哥一回来我就让他收拾她们。”
闻言,凝心擦了擦眼泪,一脸期许地问道,“真的吗?那楼主什么时候回来?”
桑榆的神情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自顾自地安慰道,“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说到后头时,桑榆明显底气不足,音量特别低。
说实在话,她确实没把握黎疏什么时候回来,毕竟黎疏已经离开鬼谷三年了,而与桑榆失去联系两年了。
最开始的头一年,鬼影还在她身边帮忙传信,那时候刘大婶还不敢造次,桑榆不至于被欺负。
黎疏离开的第二年,鬼影也没了踪迹,刘大婶儿见她没人撑腰后才渐渐大胆了起来。
唯一能让桑榆确定黎疏还活着的证据大概是紫砂每个月固定不间断的取血。
凝心见自己小姐提及楼主时落寞神情,她也察觉到事情可能不同寻常,为了不让小姐担心,她故作轻松地安慰着桑榆。
“小姐,楼主那么神通广大的人肯定不会有事的,您该想的是要把这两年刘大婶儿欺负您的事一一记下来,等楼主回来时好告状。”
见状,桑榆故作开心道,“对,可得好好记下来,不能让我们这两年白吃苦。”
这两年,刘大婶儿的所作所为无不在告诉桑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你对下属多体恤,总有刁奴要欺主。
桑榆当即下定决心,不管大魔王什么时候回来,她都得整治整治这个刘大婶儿母女了。
不然刘大婶真当桑榆软弱无能,一时胆大害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桑榆和凝心没想自己一番话竟被有心人听了去,还差点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