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七孔黑心山,七处通亮。
黑心山内部,长明灯挂满山壁,映出洞中景象。
掏空的山体,山壁凹凸,灯火通明之中亦有无数阴影覆盖,有一张水滩形状的光滑石桌,铺在洞中。
石桌上,摆满奇珍异果,美酒佳肴。
石桌巨大,围坐十七人,皆是南海十八岛主岛岛主。
而在每一位岛主身后,或多多少,也都站着人,皆是随从。
陈画月站在欧阳画的身后,身旁是君泽,她眼神不时的看向主位。
主位空缺,但在场的人都在等待它的主人。
但在主位旁,此时正有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正笑看着所有人。
“阴副岛主,千夜大人何时来啊?”石桌上,一名红眉男子笑着问道。
“是啊,赤毛说的对,阴副岛主,我们已有多年未见千夜大人了,这一次,可是南海十八岛,五十年的大日子,千夜大人总不能缺席的。”红眉男子对面,一名妖娆的女子也开口附和起来。
“各位稍安勿躁,我家岛主吩咐了,今夜必定赴约,各位岛主们吃着喝着,嘿嘿...”阴副岛主,笑呵呵的说着。
“阴副岛主说的不错,各位兄弟姐妹,咱们难得一聚,千夜大人未到,咱们也不要闲着,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说话的是一名灰袍束腰的男子。
此人一边说着,一边高举手中酒杯,站起身来。
随即,其他几人也都端起酒杯,众人一饮而尽。
但,还有几人没有动作,欧阳画便是其中之一。
从始至终,欧阳画一直双眼紧闭,游离于众人之外。
那灰袍束腰的男子,放下酒杯,见欧阳画这番模样,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冷哼一声之后,对着刚刚那妖娆女子,说道:“花悠悠,你刚刚可是说出话了...”
花悠悠闻言,眼中露出疑惑,问道:“枯命大哥,妹妹哪里说错了,还请赐教。”
枯命嘴角一扯,接着说道:“咱们千夜大人便不难见,倒是有一人,十几年来是第一次见,这见了也跟没见一般,高冷的很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明白枯命所指何人。
有人低头不语,有人会心一笑,还有几分纷纷朝着欧阳画所在看去。
“若是落霞岛前岛主,我家岛主自然是见过的,至于你,没见过,也很正常。”君泽冷声回道。
君泽说完,场中似有几声轻笑。
枯命大怒,正要拍桌,却听到刚刚那名红眉男子赤毛站起身,对着君泽呛声道:“万福岛不愧是第二主岛,这样的场合,区区一个随从都敢对我们出言不逊,还真是大架子。”
君泽刚刚讽刺的话,不仅是对枯命说,还影射了所有后来居上的岛主。
其中也有赤毛,几人同仇敌忾,自然要互相说话。
不过几人的话,直接被欧阳画无视,依然闭目养神,宛若无闻。
“我只是随从,不过我行得正坐得端,不像有些人弑主上位,还大言不惭,让人笑话...”
‘啪————!’
“混账,你说什么?!”枯命闻言大怒,愤然拍桌而起,怒指君泽。
赤毛、花悠悠也冷眼站起,面露不善。
石桌上,还有一些人也是冷笑阵阵。
君泽一句话,已然戳痛了大部分人的伤口,也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所有人的表情不一,唯有阴副岛主依然乐呵呵的看着众人,似乎对于即将失控的场面,浑然不知。
“此话有趣,五十年前,千夜大人带着你们抢班夺权,也是血流成河,与我们所做又有何不同?”花悠悠出声反驳道。
花悠悠的话,让场中瞬间安静,也让气氛有了一些紧张。
就连在欧阳画身后的陈画月,她平静的嘴角,也露出一丝嘲笑。
见众人如此,花悠悠顿感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充道:“我们皆是受命于千夜大...”
“明秋岛岛主,请慎言。”阴副岛主出口打断了花悠悠的话,笑呵呵的表情中透露出阴冷的眼神。
花悠悠脸上惊慌,不敢再说,连连点头坐下。
而经过花悠悠这么一出,洞中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有了缓解。
枯命也只是哼了一声,缓缓坐下。
一时间,场中沉默不语,只有灯火摇晃。
也在此时,欧阳画睁开眼了,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片刻后,一道轻柔的脚步声在洞中响起。
众人闻之,纷纷站起,望向一处洞口。
一直乐呵呵的阴副岛主,此时脸上喜色更甚,快步来到洞口,弯腰等候。
不多时,一道身影在夜色之中凝实,然后出现在灯火之中。
一名年轻的俊美男子,面带微笑,手持酒壶,迈步而来。
黑衣金丝,飘带飞舞。
南海十八岛,黑心岛岛主,千夜道人。
“岛主,您来了...”
“参见千夜大人!!”
“见过千夜道人!!”
千夜含笑走过众人,来到主位之上,坐下之后,笑道:“都坐吧。”
待到众人坐下,阴副岛主便在千夜耳旁一阵低语。
显然是在汇报着刚刚洞中发生的事。
花悠悠冷汗直冒,枯命和赤毛亦是不敢喘气。
剩下的人,也都静静的等待着。
依然只有欧阳画,目不斜视,淡然自若。
片刻后,阴副岛主直起了身,退后了几步,脸上依旧是乐呵呵的模样。
千夜脸上微笑依旧,他目光扫过众人,将手中酒壶放在了石桌之上,说道:“南海十八岛,五十年了,这五十年,南海的风浪,没有一夜停息过,风浪虽大,但永远也掀不翻我们十八岛,不过有些风言碎语,却让人头疼...”
千夜平和的讲述着,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花悠悠。
花悠悠,花容瞬间失色,惊慌之中,一阵支支吾吾后,挤出几个字。
“千夜大人,悠悠不是那个意思,悠悠再也不敢了!”
千夜见此,转头不去看她,又看向了欧阳画。
千夜的眼神亦是无比复杂,停留片刻,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君泽身上。
“你刚刚说,他们弑主上位,这些话是哪里听来的?”
千夜的声音如夜色笼罩,君泽虽然强装镇定,但身体依然有些发抖。
他低头看向欧阳画。
“是你教他的嘛?画儿...”
一句画儿,让欧阳画站起了身,美艳的脸上泛起冷意。
“千夜,今日,咱们之间的恩怨也该了了。”
“哈哈,好好好,画儿,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既然如此,我千夜此次定当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