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快步上前捂住如懿的嘴,嘶喊着对皇上说道:
“皇上,我们主子虽然嫉妒皇后娘娘,又心术不正,但对您可是一心一意的啊,她真的没有私通,您大可以让凌云彻去受刑,主子她是愿意的啊。”
如懿被容佩死死捂着嘴,泪水混着汗水流下,将她的发丝粘在脸上,十分狼狈。
“皇上,奴婢和主子形影不离,陪主子入冷宫,陪主子禁足,奴婢怎么会不懂主子的心思呢,您饶恕她吧。”
皇上听容佩的意思,就是如懿承认了意图偷盗,却不承认和安吉有私情。
他想了一下,安吉入宫确实才一下午的时间,私情应该发展不起来。
如懿被容佩压制地脱了力气,无奈地倒在地上。
她也知道,容佩这些话最多治她一个不守宫规不敬皇后之罪,比刚刚的数罪并罚好了太多。
这些辩解之词是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的。
皇上扫视着主仆二人,目光定在如懿身上,
“如懿,你的婢女说的可属实?你是不是嫉妒皇后,是不是愿意凌云彻进慎刑司?”
自尊心让如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愿意承认自己那隐秘的心思。
可是今日看起来是不能蒙混过去的,如懿的额头上的汗水滴到手背上,一下子激醒了她,她红着眼承认:
“是,臣妾嫉妒皇后娘娘能用这样华贵的东珠。”
容佩不可察觉的笑了一下,也磕了几个头,“皇上,我们主子的心思,日月可鉴啊,您就原谅她吧。”
皇上冷哼一声,看着容佩道:“你倒是忠心,来人啊,宣朕的旨意,娴嫔藐视宫规,意图偷盗东珠朝珠,着降为贵人,收回嫔位册宝,凌云彻擅离职守,私自放人入宝华殿,押入慎刑司。”
舒嫔脾气犟,凡事都认死理,还要继续争执,却被海兰拉住,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皇上无情地甩袖走了,留下狼狈的如懿和偷偷得意的容佩。
容佩轻轻抬手,拂去额头上的汗珠,也将那一抹苦笑换成满眼的担心与惧怕,她颤抖地对如懿说:
“主子,奴婢刚刚都是为了保住您的性命,您不会怪奴婢吧?奴婢实在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啊。”
如懿被容佩的话绕了进去,容佩确实保住了她的性命,也把她的罪名最小化了。
可是凌云彻,凌云彻他进了慎刑司啊。
如懿面色痛苦,眼睛通红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容佩,你为什么不主动站出来说那东珠朝珠是你想要,为什么要让凌云彻受这些苦呢,他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啊。”
容佩再一次被主子的无耻震惊了,凌云彻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了吗?
如懿哭完,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容佩,和我回翊坤宫,我们去想想法子怎么才能救凌云彻啊。”
启祥宫里,金玉妍听海兰说了宝华殿的事情,奇怪的念头萦绕在心头:
她还没出手呢,如懿怎么自己就搭进去了?
她还想着给如懿来个大招呢!这下好了,大师下大狱了,如懿成贵人了,凌云彻都进慎刑司了。
海兰依旧在念叨,“嘉妃姐姐,幸亏你让我把叶心留下看着安吉大师点儿,不然真的惹出来大乱子了。”
金玉妍温柔地笑道:“我也只是觉得外男住在宫里总归是不合理,但是又没办法改变,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不得赖在你身上?所以才提醒一下你罢了。”
海兰想了一下,把那日容佩的所作所为跟金玉妍一五一十地说了,敏感如她,那日能清晰地感觉到容佩和如懿并不是一条心。
金玉妍听完也不由得一惊,她握住海兰的手嘱咐道:“海兰,不管怎样,如懿都是自作自受,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就行。”
海兰深情地看着金玉妍,嘉妃姐姐这是在保护她,海兰的心里酸酸的,这才是她想要的姐妹情啊。
金玉妍感觉不妙,这海兰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怎么和前世看如懿一样,她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这怀着双胎就是累,我啊最近总是腰疼,夜里也睡不好。”
海兰收到指令,嘉妃娘娘腰不好,她贴心地说道:
“嘉妃姐姐,我这就回去给你绣一个舒服的腰枕,等我嗷。”
海兰像一阵小旋风来了又走,不留下一丝痕迹。
金玉妍轻笑,这样也好,她做坏事向来都是自己出手,不会让海兰沾染。
贞淑过来给金玉妍奉上一杯参茶,贴耳说道:
“主子,您的娘亲和二小姐都已经在京城安置好了,她们按照您的吩咐,把玉氏您母家的财产带来了一半多。”
金玉妍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够娘亲和妹妹在京城立足了,等小八小九出生之时,就是她该清算李尹的时候了。
金玉妍轻轻地将一缕头发拂到耳后,熟练地说道:
“再给世子去信,本宫即将生产,要五万两银票做贺礼,一个月之内,必须送到。”
金玉妍这是最后敲诈世子一笔,她娘亲和妹妹到了京城,就可以全身而退,至于她爹,前世她落魄之时,爹亲自断了生恩,而今世,她要自己亲手斩断。
她这次愿意舍弃封贵妃之尊荣,也要拉下世子,金玉妍绽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翊坤宫中,如懿焦急地打开自己所有的妆匣找钱,她要拿钱通融一下,好让凌云彻在慎刑司好过一点。
可是搜集了所有的银子,只不过区区五十两,她还要靠着这五十两度过一年没有月例的日子。
如懿又想到了无患子,但是无患子一盒子也要三两银子啊。
容佩贴心地拿出之前主子让凌云彻带给她的那盒,主动请缨要去慎刑司给凌云彻送温暖。
“主子,凌大人现在是受刑的第四天,还有三天就能出来了,奴婢这儿有无患子,可以为您跑一趟。”
如懿感动地看着“忠心”的容佩,这个时候,只有容佩还能为她做事。
如懿含着泪光告诉容佩,“容佩,你告诉凌云彻,让他等着我,我一定想办法救他出来,让他一定要坚强啊。”
七月的秋老虎仍旧暑热难耐,慎刑司却处处透着阴冷之气,这是容佩曾经受刑的地方,也是她和阿箬的诀别之地。
重来一次,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做法没有错,容佩走下台阶,每走一步,她的小腹都隐隐作痛。
但一想到要见凌云彻,她的嘴角就浮现了满足的笑容。
凌云彻此时刚受完今日的杖刑,每日五十杖,偏偏慎刑司的人只打他的右腿,他痛得已经快要失去知觉,只能摸到右腿似乎肿的有左腿两条腿粗。
他的右腿怕是废了……
凌云彻叹息一声,却见一道长长的影子落在他面前,他抬起头,是容佩温柔的面庞。
“凌大人,我奉主子之命给您送些东西来~”
容佩的声音是少有的开心和明媚,让凌云彻也不禁有云开雾明之感,看来是娴贵人找到法子救他出去了。
凌云彻拉住容佩的衣角,用力想爬起来,容佩却借势按住了他的右腿。
“啊!”
凌云彻疼的扭曲起来,容佩惊吓地扔下盒子,正好砸在凌云彻头上。
“哎呀,凌大人,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的腿受伤了。”
凌云彻平复了疼痛,才满头冷汗地问容佩:“娴贵人找到法子救我出去了吗?”
容佩骄傲地点点头,“当然了,主子说,最好的法子就是
—————等。”
说着,她打开地上的一盒无患子,关切地解释:
“这里面的东西想必凌大人还认识吧,这是主子对您的期望,希望您啊,日后可以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回来。”
凌云彻看着一盒无患子,才听懂了话外之意,
“回来?我要从哪儿回来,皇上要送我去哪儿?”
“当然是木兰围场了,那里风吹草低,天地辽阔,最适合凌大人建功立业了。”
容佩说完,起身用脚把盒子合上,轻快地走出了慎刑司。
凌云彻忍着腿上的痛意,把无患子的盒子抱在怀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四日,正是凌云彻从慎刑司出来要被押往木兰围场的日子。
如懿换了一身金黄色绣凌霄花的氅衣,头上插满了珠翠,还特意簪了一朵火红的玫瑰花,让容佩给自己化了一个同样艳丽的口脂。
菱枝难得见主儿打扮的如此艳丽,开心地夸赞道:
“主儿打扮起来真好看,是要去见皇上吗?”
如懿娇俏一笑,“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菱枝想了半天,今日不是万寿节,也不是主儿入王府的日子,也不是主儿的生日,能是什么日子呢。
如懿嗲着声音回答:
“今天是凌云彻去木兰围场的日子呀。”
说完,她感到了一丝落寞,她叫停为自己打扮的容佩,换上悲伤的语调,
“容佩,凌云彻受完刑罚要走,我不想耀眼夺目的,就这样吧,你陪我去送凌云彻一程。”
内庭通往外庭的宫道之上,凌云彻戴着枷锁和镣铐,被人押着往宫门走去,忽然,背后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