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成这样也没下雨的征兆,因此各家各户都准备去山里多寻些野菜,晒干了存着灾害年也能抵饿,也是上回去大山里打水大家瞧着山里也没想象的可怕,这猎物都在深山里,咱们在大山边缘寻野菜,人多倒也不怕。
因而大家成群结队的都往山里去,桃花也跟着去了,不为别的,全村都去,你家不去不是告诉人家你家粮食多吗?
爹、娘大哥都去山里打水了,刘氏带着小妮子在家做饭,桃花倒是跟着村里的婶子们一起去,余秀儿倒也在,只是不咋搭理桃花。
山里大家伙便四散开来,桃花正用力的挖着蒲公英,心道这蒲公英烫一遍水放些蒜香油凉拌着吃可香了,还清热解毒是个好东西,要是往常天儿不热,挖着去镇上卖一把就得好几文呢。
这人多自然就嘴杂,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上一次大旱还是我家七斤一两岁的时候,那会子真是地里的树根都挖出来吃了。”说着话的正是七斤的娘,年岁约么着有四十来岁,说起那年大旱都后怕。
“那会子多少卖儿卖女的,真叫个惨啊!”
“不少日子过不下去的,全家老小都逃荒去了,等回来时一家人可少了一半叻。”七斤娘同村里的妇人说着闲话家常,桃花听得都心惊了,手里不禁动作都快了不少,虽说自家粮食都没卖,可万一世道一乱,自家的粮食可藏不住。
此刻大家伙都盼着老天爷快些下雨吧。
挖了一下午,菜篮子都满了,蒲公英、刺儿菜其他得倒是没挖到,刚回家就听大哥说,村里池塘的水快被挑了一半,现在里正叫上大家伙去摘菱角菜、顺道摸些鱼、黄鳝、泥鳅啥的,就当提前清塘了,还是里正说塘里的活物多了要吃水,浪费水,才说清塘叻。
桃花一听高兴的立马放下野菜,一家人就等桃花回来,一道落了锁都朝村里池塘去了,这会子太阳斜挂在天上,倒是比正午时分凉快到哪去了,可走到池塘边也是出了一身汗。
村里人这时都围在池塘边,外祖母、小舅母都在边上瞧热闹,外祖母接过小妮子对着大哥说道:“涛儿、快同你爹下去摸鱼勒,舅舅们都在摸着嘞!”
“哎!”说罢父子俩顺着池塘边下到池塘里。
汉子们赤膊上阵,有的拿着破箩筐按鱼的,可一筐按下去,鱼也没见的筐住几尾,这破箩筐底部都烂完了像是开了天窗,一按下去手直接伸进筐里摸,这次竟有一尾鱼,只见这人双手逮着鱼,开心的举起喊道:“瞧,我这可是抓到嘞!”
话音刚落鱼溜到塘里了。
“我说七斤,你这又抓又放的还挺好玩儿的啊?”
“我看还是让狗蛋子下来捉还靠谱些。”
“爹,当真我能下来!”名叫狗蛋的娃子一脸期待的瞧着他爹。
“你听不出好赖话,你就跟小江在岸边捡鱼,别给老子添乱。”
这话一出岸上的人顿时就笑开了花,那七斤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倒也瞧不出红了没。
“外祖母,这人咋叫七斤?”桃花不解。
“还不是他生下来就有七斤,就叫起头了。”黄氏在一旁说道,黄氏瞧着桃花一家子来了,便和钟氏站在一起,拉着家常。
“那不是生个娃有六斤,取个名就是六斤?”刘氏开玩笑道。
“他哥就叫六斤!”外祖母一说,几人就笑开了花。
“快来,掐菱角菜叻!”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岸上的妇人们提着菜篮子全往那头去了。
菱角摆了一排,全扔在池塘边,这样掐菱角菜倒是不打挤,临近四月底的菱角菜嫩的紧,手一掐就断了,这会子倒也没人管老不老的,统统一扒拉,扔背篓里了,这时候菱角还没长成,大家伙都心疼,却也没法子,不过里正最后还是让大家伙放了些菱角下去,万一下雨了下半年还有菱角吃。
妇人们掐好菱角菜天都快黑了,男人们起从塘里起来了,接下来就是最高兴的时候了,分鱼,这些鱼按照大小分成了几个桶,按照人头分,一人一尾,还有剩的分完一轮再分,桃花爱吃鲤鱼,可这鲤鱼要长成两三斤才好吃叻,小的鱼也就鲫鱼了,可鲫鱼刺多大家伙都不是很喜欢吃鲫鱼。
一圈分下来桃花家得了六尾鱼,连小妮子也有份,剩下的都是些泥鳅、黄鳝一家也捡了些,这鱼也就分完了,桃花家没分到鲤鱼,黄氏瞧着便把自家的鲤鱼同桃花家换了,说她家吃啥鱼都是一样的,都是那股鱼腥味。
桃花一听这话说道:“婶子,这做鱼你放些姜蒜、腌咸菜、辣椒炒香再加些酱同炸过的鱼一道煮了,放些野葱这样做出来定好吃。”
黄氏听了心中暗自记着,心道这鱼可不能让秀儿做了,这秀儿做的鱼自家孙子都不吃,今晚还是自己露两手。
回了家的黄氏让小海把鱼拾掇四尾出来,剩下的三尾抹了盐晒成鱼干,等下回小河回来再吃,余秀儿在一旁听了心里就不舒服了,这鱼小河也没下去摸,就占了人头,也该留他一人的鱼,还是婆婆偏心,这一留就是三尾差点儿就一半叻。
余秀儿还在暗自纳闷呢,婆婆黄氏就喊道:“秀儿,去后院掐些香葱回来,再夹些腌咸菜,我来做这鱼叻。”
只见黄氏再锅里放了些菜油,把拾掇好的鱼倒了进去,小火煎着,煎到喷香再捞出来,炒料,这会子香味从灶房飘了出来,大牛闻着这么香的味儿,呀呀呀指着灶房,意思嘛,让小江带他去瞧瞧。
小江也奇怪往日家里也不是没做过鱼,可嫂子做出来的鱼都腥的很,娘做的也好不到哪去,这次咋这么香,小江一把抱住还走得踉跄的大牛去了灶房,一进灶房就使劲闻了闻:“娘,这是做的啥?咋这么香?”
“你这孩子莫不是每天打猪草打傻了,锅里的鱼没瞧见?”黄氏无奈道。
“可往日做的鱼都腥的紧,这次咋这么香?”一边说一边还探着头往锅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