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命官一死一伤,引起了楚煜祺的高度重视,特地下令,要求全城以及郊外全面加强巡逻力度。
同时,楚煜祺严令刑部尚书姜耀文务必彻查此事,尽快缉拿凶手。
一时间,京都内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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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臻出殡这日,天空昏暗阴沉,乌云低垂,似乎也在为这位刚逝去的贤良之人默哀。
柳臻在世时,公正廉洁,一心为民,深受百姓爱戴。出殡这日,半个京都的百姓都自发前来相送。
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白色的招魂幡在风中微微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姜微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裳,静静地站立在人群之中,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悲痛。
她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送葬的队伍,看着那承载着柳臻的棺木,心中涌起千般思绪,万般回忆。
周围的人群或低声哭泣,或默默叹息。
身边有老者抓住了姜微的手臂,他的眼神中满是恳切与期待,声音虽有些沙哑:“姜大人,那日你与柳大人在我这存的酒,你可要记得来取啊。那酒可是你们一同存放的,柳大人他......他虽已不在,但这酒也算是个念想。”
说到这,姜微再也绷不住了,眼眶瞬间泛红,泪水盈满了眼眶。
她微微仰头,试图不让泪水落下,但那悲伤却怎么也止不住。
是了,她和柳臻是知己,最爱云雾茶,最喜桑落酒。
云雾茶韵悠,往昔似梦游。
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
青柏跪在姜微面前,双手紧紧抱着个木盒。
姜微的目光瞬间落在那个盒子上,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缓缓地伸向前,接过木盒,问道:“柳臻的意思?”
青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沙哑地回答:“主君说,这是交给姜大人的。”
姜微看着眼前这个带锁的木盒,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日,柳臻将一把钥匙交到她的手中。
她颤抖着从袖中拿出那把钥匙,缓缓地插入锁孔。
随着一声轻微的 “咔哒” 声,锁被打开了。
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封书信,最上面的信封上,赫然写着 “元和亲启” 四个大字。
她颤抖着的手轻轻拿起那封信,下面还有一封,信封上写着 “吾妻阿琳”。
她将手上的信打开。
【吾挚友元和,
当君启此信之际,吾恐已离尘世,归于冥冥。回首往昔,吾与君相识相知,共历风雨,此乃吾一生之幸。】
忆初见之时,君风采卓然,才情出众,吾于彼时,心中暗自期许,此人定可成为吾一生之知己。自此,吾与君共论世事,同商疑难,或于明月之下,品茗畅言;或于风雨之中,筹谋未来。
君亦秉持正义,与吾并肩而行,吾深感欣慰。吾知君胸怀大志,拥有济世之才,望君日后不忘初心,继续前行。
人生无常,生死有命,吾望君莫因吾之离去而伤怀,当继吾志,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吾之未竟之事,托付于君。
吾命将尽,吾心诸多牵挂,然尤以柳氏与吾妻为最甚。吾之爱妻,若留得一命,望君稍加照拂,保其一生顺遂。她乃吾一生挚爱,吾不忍其受世间之苦。
然,若吾妻不得留命,生同衾,死同穴,吾愿与她在黄泉之下亦不分离。
吾之家族,若未来能得相爷庇护,那便甚好。吾深知君之能力与为人,定能在适当之时,为吾之家族尽一份心力。】
看到这里,姜微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夺眶而出,哭声在空气中回荡。
“柳子修啊柳子修,你若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同我说呢?在这京都,我孤独前行,人人皆为利来,人人皆为利往,唯有你,是我真正的挚友。你说你要柳氏和他沈悦琳周全,那我会不成全你吗?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定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你。可你为何如此固执,非得拿自己的命去赌呢......”
【当君览此,或许会心生疑惑,为何吾会以命相换。吾一生,秉持公正为本,从未有过偏私。然,吾妻于吾,乃是意外之邂逅。面对此状,吾心实难接受,可吾又如何能舍下她。请君原谅吾这般自私之举。
吾深知,吾无法帮吾妻脱离死罪,又放不下家族。无奈之下,吾唯有一死,以换得君之愧疚怜悯,望君今后能护佑吾之家族。
想必汝已有所猜测。那刺客确是真实存在,而吾筹谋着为汝而死,亦是真心。吾深知此举或许会令汝震惊,亦或悲痛。但请汝原谅吾,吾实乃无奈之举。
君务必多加小心,需谨防皇陵之人。
吾有一心腹之人,名曰青柏。此人能力超群,尤其擅长追踪之术。青柏忠勇可靠,有他在侧,可助君一臂之力。
若有来生,吾愿为君当牛做马,以报君恩。
吾此生将尽,唯愿君诸事顺遂。吾在九泉之下,亦能安心。
吾去矣,愿君珍重。吾在天之灵,将佑君平安顺遂。
子修绝笔。】
姜微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她整个人蜷缩在榻上,那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而后放声大哭起来。
她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在这大悲之下,伤口被牵扯得更加严重。
然而,现在的姜微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无尽的心痛。
“柳臻,柳子修,你若能告知于我,我必定会顺遂你的心意......可你为何......为何如此啊......”
满是痛苦与哀怨。
“怪不得......怪不得你这几日一直在我身边......你总说些奇怪的话......”
姜微其实也明白了柳臻的选择,他过不去心中的坎,在这艰难的局势下,他觉得自己非死不可。
所以,他挡在她身前,为她而死。
他利用她的愧疚,促使她去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情。
柳臻确实算计了她,然而,她却无法对他心生责怪。
远处的谢燃静静地看着痛苦的姜微,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一根根细针,扎在他的心上,让他不禁心疼起来。
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怜惜,有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轻声说道:“若我死了,元和他也会哭得这么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