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大大咧咧地坐在那辆晃晃悠悠、嘎吱作响的牛车上回来了,一路伴随着车子的摇晃和吱呀声,来到了姜府的后门处。
东瑞刚抬脚要出门办事,一抬眼便看见姜三坐着那辆破旧的牛车,牛车上后面似乎还拉着个什么物件,一块硕大的黑布将其遮得严严实实。
“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东瑞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困惑,不解地问道。
“嘿,东瑞管家,这辆牛车的钱你可得给我报了!”姜三咧着嘴,笑嘻嘻地说道。
“你带回了什么东西就要我报账?”东瑞眉头皱得更紧了。
姜三侧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块黑布,一脸得意地说道:“自然是家主需要的好东西了。”
东瑞满心好奇,凑上前去仔细瞧,然而并未掀开那块黑布,只是依据这物件的形状判断,像是个猪笼,忍不住问道:“你是买猪了?还是公子吩咐要的?”
姜三咧开嘴笑了,那笑容里透着几分狡黠,“是啊!整整十两银子,这牛车钱,东瑞管家你可千万记得给我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手,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东瑞。
“就这么个破牛车十两银子?小三啊,你也得为公子多想想吧,公子如今手头也不宽裕,没多少余钱。你这一张口就要十两,不太合适吧?”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小三!”
“嗯,小三。”
姜三:......
姜三一把抓起牛鞭,作势就要抽打东瑞,然而当他看到东瑞身后走出来的人时,立马将牛鞭丢在车板上,一脸委委屈屈的样子,说道:“东瑞管家,我知道错了。”
东瑞:......
他知道女公子来了,就姜三这副做派,真真是小人行径。
姜微踱步走过来,瞥了一眼姜三,接着将目光投向车板上用黑布遮挡的物件,说道:“地下室,叫上则宁。”
东瑞拱手应道:“是,但则宁不在府上。”
“去哪了?”
“噢!属下给忘了,今日一大清早,则宁就跟属下讲,她做了些点心,要亲自给靖国公府送去。属下那时见公子还在歇息,就应承下来了,谁料想竟然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她一个人?”
“姜五陪着。”
姜微沉默了,心中暗自思忖着:则宁回靖国公府送点心,而姜五又跟着,那这点心,到底会被谁吃呢?
姜三从牛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姜微身旁,一脸讨好地说道:“东瑞管家实在是太不负责了,要不这样,您让东瑞管家去做暗卫吧,属下留在您身边做您的管家。属下保证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绝不会让您劳神费心。”
“你......!”东瑞瞪大了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微侧头扫了姜三一眼,无奈言道:“算了,本官不愿越过越贫寒。”
东瑞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姜三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略显局促地说道:“那属下将这玩意收进地下室了?”
“去吧。”
————
靖国公府。
此时的则宁正仪态优雅地坐在前厅,与许舒白相谈甚欢,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而愉悦。
而姜五却紧盯着桌上那精致的点心,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不停地咽着口水,那馋样儿简直无法掩饰。
还在睡梦中的谢燃正睡得香甜,突然听闻姜府有人来了,他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简单梳洗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朝着前厅快步赶去,一路上心跳急剧加速。
会不会是元和来了?
他满心欢喜地走入前厅,然而目光落在依旧戴着面纱的则宁和一个从未见过的侍从身上时,他的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失落之感。
但他依旧强打精神走过去,尽管失望明显地写在脸上,可目光里仍然带着少许期待,语气中饱含着几分急切:“则宁,是不是元和让你来找我的?”
则宁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姿态端庄地福了福身,声音温婉地说道:“谢将军。”
许舒白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疼得难以自抑。女儿明明已经回到家中,却只能强忍着装作互不相识。
然而,她也清楚,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未经陛下批准就私自回京,那可是欺君的大罪,是要被判处死刑的。
想到这儿,许舒白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嬿嬿一切都好,便够了。
“则宁,你说话啊!”谢燃万分急切地叫嚷起来。
“光熹,怎这般说话?”许舒白横了谢燃一眼。
则宁微微摇摇头,“不碍事。上次夫人未尝到则宁亲手做的玫瑰酥,今日有空余时间,就做了些送过来,并非是姜大人使则宁过来的。”
谢燃有些失落。
姜五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桌上,鬼鬼祟祟地伸出手,悄悄往桌上的点心摸去。
这时国公府的老管家走上前,微微躬身,对许舒白恭敬地说道:“夫人,姜府来人了,说是请则宁娘子快些回去。”
则宁听闻,先是惊讶了一下,双眸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她自从被慕容星也送给姜微后,姜微一直没把她当侍女,反而还格外关照,让她在公主府调养身子。
平日里,姜微从未这般急切地召唤过她,一直任由她在公主府和姜府自由通行,不受拘束。
而像今日这般着急的情况,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夫人,那则宁先行一步了。”则宁欠身作礼。
“好好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下次得闲了,你一定要再来瞧瞧我。”许舒白牵着则宁的手,目光里满是关心与不舍,轻柔地拍了拍则宁的手背。
“会的,夫人,则宁一定会再回来的。”
许舒白一路把则宁送到了门外,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涌起些许不舍。
微风轻轻地撩动她的裙摆,她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而谢燃在一旁神色异样地看着许舒白,眉头微微紧蹙,眼中满是疑惑,出声道:“娘,您似乎对则宁很是不同呢。”
许舒白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谢燃,那眼神里既有嗔怪又有告诫,“光熹,下次见到则宁别如此说话!”
“噢,知道了!”谢燃有些无奈地应道,同时撇了撇嘴。
“你年纪不大,有些事你目前还不知道,等你年岁渐长,就会懂得了。”
“娘,您莫不是忘了下个月儿子及冠了?”
“及冠又如何?在娘跟前还不是个小孩?”
“啊对对对,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