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影听了,皱着眉头,一脸苦闷,也跟着叹了口气,“最近我也烦心着呢!那谁,新上任的校尉,姓方的,叫什么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反正他日日针对我,在军营里给我使各种绊子,如今我在这军营的日子也实在是糟心。”
楚兴源见状,也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本世子最近也是倒霉得很,我父王近日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也就罢了,但凡看到本世子稍微清闲一点,也免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
谢燃也跟着长叹了一口气,“唉!”
其余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谢燃。
石竟安忍不住问:“光熹,你烦什么?在我们之中,你是混的得最好的!”
谢燃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脑袋枕着手臂,声音闷闷地传来:“你们不懂!”
楚兴源挑了挑眉梢,抬高音量说道:“你不说出来怎么就认定我们不懂?别一个人在这儿闷声不响。”
谢燃还是趴着,声音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说了你们也理解不了!”
“你都没说呀!”楚兴源身体向前倾斜了一些。
聂双影轻轻笑了笑,摇着头说道:“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架势,依我看呐,估计是跟姜大人红了脸。”
谢燃一听,立马像被针扎了似的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高声喊道:“怎么可能?!小爷我怎么可能会跟他红脸?!简直是胡说八道!”
聂双影满脸都写着不相信,撇了撇嘴,说道:“是不是啊?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你瞧瞧你现在这模样,还说没红脸?”
谢燃一下子站起了身子,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说道:“对!小爷跟姜至绝对不会红脸!从来都是小爷大度,让着他!”
姜微在门外突然顿住了脚步,缓缓抬起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停下。
只听里面又清晰地传来了谢燃那带着些许恼怒的声音:“你们可不知道,姜至那个人啊,简直是软硬不吃,简直油盐不进!从来都是小爷迁就着他......”
可是,小爷好喜欢他......
姜微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聂双影慌忙站起身,神色间明显有些不自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去开门。”
可还没等他迈开脚步走过去,姜微便用力推开了门。
看到进来的是姜微,谢燃犹如惊弓之鸟般吓了一跳,舌头都有些打结:“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姜微仿佛完全当作没看到谢燃一样,目光径直越过他看向楚兴源,脸上带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说道:“楚世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楚兴源看着姜微身后带来的一群大理寺衙役,心里也有些犯怵,强装镇定道:“姜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本世子可没犯什么事儿!”
“有些事情需要楚世子协助调查,还望楚世子跟本官走一趟。”姜微面无表情地说道。
楚兴源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问道:“我父王怎么说?”
“不怎么说。还是劳烦楚世子跟本官走一趟吧,要不然这一路上要是有个什么磕了碰了伤了楚世子,那可就不好了。”
黎岳山挺直腰板,站在姜微身边,双手抱拳,目光炯炯地对楚兴源说道:“楚世子,请吧!”
楚兴源的目光在他的好友们身上来回扫视,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紧接着,他又将视线移到一脸冷淡如霜的姜微身上,嘴唇紧抿,狠狠地咬了咬牙,最终耷拉着脑袋,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跟着黎岳山走了。
大理寺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了,然而姜微却依旧留在远处,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聂双影心思灵敏,一下子就发现了姜微的异常,他知道姜微有话要单独跟谢燃说。
于是,他连忙扯着石竟安的衣袖,急切地说道:“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石竟安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去哪?”
聂双影眼睛一转,说道:“带你去划船。”
“行。”
聂双影出去之后,顺带将门关好了。
谢燃急匆匆地走过来,站在姜微面前,说道:“你把兴源带去哪了?难道你想借此威胁端王吗?”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
“......哦。”谢燃咬了咬嘴唇,神色间满是失落。
“谢燃......”
姜微刚要开口,就被谢燃粗暴地打断:“元和,你怎么能这么叫我?你当真要和我生分了?从前的种种你都不顾了?”
“你今后也不用再叫本官元和了,以后见到本官便称呼一声姜大人或是姜至吧。”
“你什么意思?”谢燃的眼眶泛红。
“本官的意思是,今后,我二人不必再有任何往来。”
姜微的话语犹如冰冷的寒风,无情地吹过。
谢燃沉默了。
“那日本官也许说得还不明白,索性今日有时间,那本官就与你细细说道。”
姜微说着,便坐下了。
谢燃红着眼眶,目光牢牢地盯着姜微,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你还想说什么难听的话来伤我的心吗?”
“你觉得本官的话难听吗?”
谢燃使劲地点了点头。
姜微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沉默了好一阵子,姜微深吸一口气,说道:“谢燃,你年纪还小,估摸尚不明白什么是喜欢,所以本官不在意那日你的口不择言,本官就当没听过。”
“怎么当没听过?那我再说一遍好了!”
“谢燃!”
谢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微,眼中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深情,大声喊道:“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那饱含热情的眼神令姜微心生怯意。
谢燃第一次说“喜欢”,是那夜山神脚下,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他那句轻轻的“喜欢”,就那样被周围的喧嚣所淹没。
谢燃第二次说出“喜欢”,是在那天他有意装醉。他朝自己身上泼了许多酒,使得自己满身酒气,眼神迷蒙,佯装迷糊地讲出那句“喜欢”。
谢燃第三次表达喜欢,便是当下,在这一时刻,两人都格外清醒。没有了外界的嘈杂干扰,也没有了佯装醉酒的掩饰,这份喜欢就这样坦坦荡荡地呈现在彼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