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死了,本官便不再担忧身份泄露。”姜微目光冰冷,语气森寒,那无情的话语仿佛来自九幽深渊,“杀了你,便能彻底消除后患,本官又何须你的协助。”
聂双影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满脸惧色地大声喊道:“军师,您不能这么做!我是真心想帮您,绝无半点虚言。若您杀了我,只会引起更多的怀疑和麻烦。”
姜微稍稍眯缝起眼睛,手中的软剑再次朝着聂双影逼近了些许,冷冷地说道:“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军师!您为何还想要杀我呀?”聂双影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脸上的惊恐之色变得愈发浓重,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我今夜向您坦诚相告,无非是想要追随您做事,给自己谋个良好的前程。我满心渴望能够在您的手下大展身手,以此证明自身的价值。我着实没有任何不良居心,而且绝对不会背叛您。倘若我有半分虚言,就让我遭受天打雷轰,不得善终。求求您了,相信我这一回吧,军师!”
姜微却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缓缓说道:“跟随本官?你父亲是堂堂的工部尚书,位高权重,人脉广泛,跟着本官你能有什么作为?”
“但目前为止,跟着军师才是上上策!”聂双影急切地说道,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在父亲那里,我永远只是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的光芒太过耀眼,我在他的庇护下永无出头之日。而军师您,行事果决,谋略过人,跟着您,我才有真正证明自身的契机!”
“那你欲求何?”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聂双影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与羞涩交织的神情,“我想有个好前程,挣脱家族的束缚,进而突破世俗的枷锁,为了能与他并肩而立,我必须有所作为。”
“可,又与本官有何干系?”姜微稍稍侧过头,神色依旧冷漠,似乎对聂双影的这番剖白毫无触动。
“我可以做您手里最锋利的刀。”聂双影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姜微,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所以,你这是在向本官表忠心?”
“是。”
姜微目不转睛地盯着聂双影,沉默不语,仿若权衡利弊。
许久过后,姜微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徐徐蹲下身子,动作轻柔之中又透着几分果断,把束缚着聂双影手脚的绳子逐步解开。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乃姜氏学堂的学子,本官身为家主,取你性命实非恰当之举。”
聂双影脸上满是惊喜之色,眼睛发亮,激动地说道:“这般说来,您应允了?”
“本官应允了你何事?”
“便是让我往后追随于您!”
“随你心意,你若甘愿,那便跟着,只是在人前,倘若本官有所需求,你必须毫无条件地为本官隐瞒身份。”
“好好好!”聂双影不迭地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从今往后,你就把本官视作姜至吧。”
“好!军师所言,我皆听从!”聂双影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整个人由于激动而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往后我必定对军师言听计从,绝不敢有丝毫违逆!”
姜微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聂双影一眼,说道:“你倒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这般细微的蛛丝马迹你竟能抽丝剥茧,将本官的底细查得如此清楚。”
“嘿嘿,好奇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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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姜旭双眉紧蹙,深邃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手中的信件上,一刻也不曾移开,神情肃穆而沉重,若有所思。
一旁的侍从南风则是满脸焦躁之色,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如豆粒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他急不可耐地发问:“代家主,不知家主在信里说了什么?”
“家主吩咐我悄悄地抹去她存在的痕迹。”姜旭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啊?这究竟是何意?”南风睁大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困惑交织的神情。
“想必是京都那边有人对家主产生了怀疑,你速速去处置一番,将与家主……”姜旭稍作停顿,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接着说道,“还有前家主相关的物件统统收进密室。”
“好。”
“另外,你去吩咐下去,严令禁止任何人提及家主,以及那些过往之事。倘若京都来人打听,一个字都不要说。”
“是!”南风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回应道。
姜旭徐徐转过身,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使得他的身影看上去透着几分孤寂与落寞。
南风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开口询问道:“代家主,现今家主已在朝廷中任职,那她是否还会归来?”
“会的。”
姜旭抬头仰望天际,广袤无边的苍穹被晚霞装点得美轮美奂。他在内心深处轻声呢喃:长姊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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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燃双目圆睁,一脸敌意地看着聂双影,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眉头紧紧皱起,嘴唇也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而聂双影却仿若未觉,全然没有感觉到谢燃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手中悠然地握着把扇子,动作轻柔无比地为姜微扇着风。
而姜微也没有理会二人,仿若他们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安静看书。她轻轻低下头颅,几缕秀发自然地垂落在脸颊两侧,目光全神贯注地定格在书页之上,神情显得格外宁静且专注。
楚兴源刚刚踏入营帐,便极其敏锐地发觉气氛有些异样。他先是微微愣神,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目光飞速地在三人身上扫视了一遍。
“哟,你们在干嘛呢?”楚兴源的声音打破了这稍显压抑的局面,他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疑惑和调侃的意味。
谢燃对楚兴源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聂双影身边,卯足了力气猛地一撞,瞬间就将聂双影撞得飞了出去。
“诶哟!”聂双影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一个踉跄,整个身体向前扑去,接着重重地跌倒在地。
他捂着自己的屁股,脸上写满了委屈,开口问道:“光熹,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