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到边境,足足三千里之遥。这一路上,山峦起伏,江河纵横,道路崎岖难行。
姜微不分昼夜地赶路,一路上都是快马疾驰。
终于,历经数日的不停奔波,她来到了北国军营。
此刻的姜微,容颜显得十分憔悴,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身上所穿的黑衣也沾满了尘土,整个人狼狈不堪。
石宇承向来对朝堂之上那些仅会耍嘴皮子的文臣怀有极深的偏见,姜微也在其列。
于他而言,天下乃是武将们于战场中浴血奋战、英勇杀敌所打拼出来的。他认定那些文臣,平素只晓得以在朝堂之上高谈阔论、巧舌如簧,提出诸多不切实际的主张与策略为能事,可一旦到了关键节点,却起不到丝毫实质性的作用。
但如今,当看到姜微仅只身一人一马抵达这距离京都足有三千里之遥的边境时,石宇承的内心被深深震撼。
他双目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目光牢牢地定格在姜微的身上。
他突然间对姜微心生佩服,要晓得,她不过是一介柔弱的文臣呐!往昔在朝堂之上,只见她总是举止文雅、气质温和,哪能料到她竟拥有这般坚毅的意志和顽强的毅力。
这一路行程,山峰层峦叠嶂,江河充满险阻,道路坎坷崎岖,天气更是变化多端、反复无常。
石宇承深知此中的艰难困苦,莫说是一个向来养尊处优的文臣,即便是体魄健壮的士兵,如此一路奔波下来,也定会疲惫到极点。然而姜微,却愣是能够承受住这份苦累,孤身一人奔赴这充满危险的边境之所。
姜微止不住地轻轻喘着气,额头上满是因这一路长途跋涉而冒出的细密汗珠。她深吸几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待心神稍稍安定,才缓缓地把手伸向身后的包袱,而后从中取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这卷圣旨边缘绣着精美的金丝纹路,在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只瞧姜微双手稳稳地捧着圣旨,神情庄重且肃穆,高声说道:“本官是陛下亲封的军师!”
就在这一刹那,姜微挺直了脊背,目光炯炯发亮,往日身为文臣的柔弱之态全然消失不见,反倒散发出一种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的强大气场。
石宇承把姜微带进了主帅的营帐中。
他的脚步略显匆忙,神色间带着几分急切。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大声喊着:“主帅主帅!陛下竟派了军师过来!”他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惊喜。
躺在病榻上的谢靖远原本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听到石宇承的呼喊,缓缓睁开了眼睛,吃力地转过头,当他的目光触及一脸憔悴的姜微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元和?!”
姜微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过去,伸出双手轻轻扶起谢靖远,眼中满是关切,声音轻柔而急切:“侯爷伤势如何?”
“你!你怎么会来?”谢靖远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声音虚弱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姜微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侯爷莫要惊讶,如今边境战事万分吃紧,陛下为此忧心。下官承蒙陛下信任,亲封为军师,特来此助侯爷一臂之力。”
谢靖远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布满了忧虑之色,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很急切地说道:“此乃战场,真真是危险重重。你一介文臣,向来只在朝堂之上出谋划策,论起这真刀真枪的拼杀之地,实在不该来这凶险万分之地。”
姜微目光坚定,回应道:“国难当头,不分文臣武将,只要能为北国,又何惧艰险。侯爷只需安心养伤,争取早日重返战场,驱逐敌寇。”
“好好好,甚好。”谢靖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微,眼中充满了欣赏之意,越看越是满意。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就连他的儿子也没有看错人。
“下官是先行一步抵达,另外陛下还派遣了镇国大将军率领着充足的兵力前来增援,如今也正在路上。”姜微稍微缓了口气,接着说道,“相信用不了几日便能到达,到时候定然能够增强我军的实力,从而一鼓作气将敌军击退。”
“陛下体恤啊!陛下如此关爱将士,心系边境安危,此等圣恩浩荡,实乃我等之福!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微缓缓地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而后轻轻将其打开,神色郑重地说道:“这里面存有两个护身符,此乃夫人特意前往寺庙求得的。夫人为此诚心祈祷,斋戒沐浴,满心都是对侯爷您和光熹的牵挂。侯爷,这两个护身符,您和光熹一人一个。”
谢靖远接过荷包,眼中泛起一丝感动的泪花,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夫人有心了,我甚是感激。”
“夫人日夜盼着您和光熹回去,侯爷务必保重身体。”
“好好好。”谢靖远连声道,他的目光落在荷包上,满是温情与感动。
石宇承对守在门口的聂双影说道:“双影,你快些,快给姜军师安排一个营帐休息。姜军师这一路长途跋涉,实在是辛苦了!千万不能有半分疏忽,务必安排妥当。”
“是,副帅!”
姜微与聂双影并肩徐徐前行,他们的脚步使得脚下的土地扬起了些许细微的尘土,在空气中轻轻飘荡。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些士兵训练时所发出的喊叫声以及武器相互碰撞的声响,此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打破了四周原本的宁静。
“本官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姜微微微侧过脑袋,朝着聂双影望去,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意外之色。
“我也没想到,姜大人会在这里。”聂双影的脸上展露出憨厚的笑容。
姜微和聂双影相互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有对当下境遇的感慨,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光熹呢?怎么不见他?往日就数他最欢腾。”姜微不停地左右顾盼,眼中充满疑惑,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在周遭的人群中反复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