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男子紧接着追问：“是官你为何还会在这？现在不都是官官相护的吗？”
“本官是孤臣。”
“好一个孤臣！”
就在这时，只见刑部尚书姜耀文迈着沉稳的步伐，身后跟着一群神色严肃的人缓缓地走了过来。他身着庄重的官服，面容威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久经官场的沉稳与睿智。
姜微见状，赶忙站起身来，先是轻轻抖了抖衣摆，将上面的些许褶皱抚平，随后双手抱拳，恭敬地作揖道：“尚书大人。”她的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丝毫的拖沓和犹豫。
姜耀文微微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说道：“姜少卿勿见怪，本官向来都是就事论事，一切都以律法和事实为准。”
“自是如此。”姜微轻声应道。
随后，只见刑部衙役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插入那锈迹斑斑的锁孔之中，缓缓地转动着钥匙，随着轻微的“咔嗒”声响起，那上了锁的牢门被缓缓地打开。
“姜大人请。”
姜微把目光稳稳地放在姜耀文的脸上，只见他的神色犹如一潭深水般难以捉摸，让人根本无法揣测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而后，姜微迈开脚步，紧紧跟随着姜耀文一行人，逐一穿过那一道道稍显昏暗的走廊，最终抵达了刑部的审讯室。
此地光线略显暗淡，四周的墙壁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审讯室内的布置简单且规整，桌椅皆整齐地排列着。
“姜少卿请坐。”
很快，其他人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似的，都悄然地退了出去，他们的脚步极为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须臾之间，整个审讯室便仅剩下姜微与姜耀文面对面安静地坐着，气氛显得颇为凝重，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在一起。
“姜少卿，本官今日就不与你多做寒暄了。”姜耀文面色严肃，目光如炬地盯着姜微，沉沉地开口道，“本官郑重地问你，那女娘失踪案是否是你一手所为？”
姜微目光敏锐地注意到，姜耀文面前摆放着的正是那本由他亲手所写的卷宗，那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回大人，下官确实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啊。”姜微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哼，此案涉及两千万两白银之巨，其中有五百万两你送去了南方，那么还有一千五百万两究竟在何处？”姜耀文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官不知啊。”姜微依旧神色镇定，有条不紊地回答，“查抄那女娘失踪一案涉案人员刘员外府上时，津地知府与下官一同在场，下官绝无可能有贪墨的机会。”
姜耀文冷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寒意，“是啊，无可能，倘若你就是这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呢？你姜至，与林策等人相互勾结，只为了从那些女娘身上谋取私利呢？”
“尚书大人。”姜微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看着姜耀文，“倘若此事是下官所为，下官为何还要亲自前往津地去查案，又为何要亲手将下官安排的人斩首，这岂不是自损兵将吗？再者说，两千万两白银，仅仅是区区十八个女娘，且失踪尚且三月有余，又怎能赚到如此巨额的银两呢？这其中的逻辑实在是难以说通啊。”
姜耀文猛地被姜微的话给堵得一时语塞，对啊，他此前的确是全然未曾考虑到这一方面。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颇为难看，沉寂了一小会后，缓缓地从袖口里又掏出一本账本，放置在桌上，神色严峻地问道：“这可是你府上的账本？”
姜微集中精力定睛一看，随后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是。”
姜耀文脸色庄重地随意翻开其中一页，而后将账本推至姜微面前，沉声道：“那么，对于这些账目中频繁出现的无名支出，你要如何阐释？这些支出可都绝非小数额。”
姜微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感觉情况不妙，因为这本根本就不是她府上的账本！
“可是足足有一千万两白银的支出啊，这些巨额支出到底去了何处？你必须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不是......”姜微刚想开口解释。
“方才你已然承认，这是你府上的账本，难道你现在要对本官说，这并非你府上的账本！”姜耀文粗暴地打断了姜微的话，眼神里透露出些许恼怒与怀疑。
姜耀文又从袖口拿出了另一本账本，“这是大理寺调出来的，津地刘府的账本，本官仔细地查看核算了许久，无论本官如何绞尽脑汁地去计算，始终都存在着高达一千万两的巨大空差。你现在就告诉本官，为什么刘府无缘无故消失的那一千万两却在你府上的账目中有着相关的开支？”
“下官遭人陷害，大人明查！”
“你我二人皆是为朝廷尽心尽力效力的命官，本官实在是着实不想对你动用刑罚，但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地跟本官讲出实话来。”姜耀文表情威严，目光紧紧地盯着姜微。
“下官府上确实存在着较为频繁的无名支出，但是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金额啊。下官府上流动的金银全部都是下官所得的俸禄啊。”姜微赶忙解释道。
“哦？”
“下官府上，在未被那些贼人偷袭失火之前，下官曾倾注心血，将府中的后两处宽敞的院子特意改建为了慈幼园，所收容的皆是一些丧失了生活来源、完全没有能力自我支撑的孤苦伶仃之人……”
姜耀文听了这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询问道：“慈幼园？你竟在家中开设了这等善举？”
“的确如此。下官虽然官位并不高，所获俸禄也十分微薄，但是下官一直都想着能够为这世间处于苦难之中的人贡献出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那些孩子和老人，他们没有任何依靠，生活过得无比艰难，下官就是希望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场所。”
“那如今呢？”姜耀文接着问道。
“已经妥善地安置在郊外的一处安全之地了。若是让他们继续跟着下官，他们只会遭遇更多的危险和不确定因素。而在那里，至少他们能够平平稳稳地度日。”
“本官要如何辨别你所说之言的真假？毕竟，空口无凭。”姜耀文目光犀利地问道。
“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郊外查探。那里的一切，都会证明下官所言非虚。”
姜耀文敏锐地观察着，他渐渐地发现，姜微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极为平静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紧张。
那份平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仿佛他早已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又或者是他内心有着十足的底气和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