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星把小蛇放进储物戒中,三人都躲进棺材之中打坐修炼,只在棺盖处留了一条小缝,以便观察黑暗中的未知黑影。
就这样,三人一直修炼到第二天清晨。
从长廊底下望出去,天边翻起了鱼肚白,在这片隐匿了数万年的秘境中,清晨的到来总带着几分喜悦与庆幸。
数万株奇花异草在晨风中摇曳,露水微微打湿了棺材表面,李南星露出头来,趴在棺材边缘,对着遥远的天边怔怔出神。
那里曾经有一个高大黑影,隐在黑夜的帷幕下,和他们僵持了整个晚上。
“昨天晚上的黑影不见了。”李南星爬出棺材,一翻身来到长廊顶上,放眼望去,一条蜿蜒的长廊穿过万顷花田直通向天际尽头,前路仍然茫茫未可知。
乔远爬到长廊顶上,站在李南星身边眺望,“果然是怪事,一到白天就隐匿身形,只出现在晚上,这蛇族都没了,尽留下些吓人的东西……”
奇异的香味从他鼻尖飘过,来自周围这些奇花和不知名的灵草,它们每一株都无比珍贵,可没人敢去采摘,因为它植根于鲜血的土壤,有魔蛇的残存的气息,随时可能被引动。
“可惜啊……”
“我们继续赶路吧,还是早些找到出口为妙。”经过一夜的修复,纪风的脸色仍然苍白,但他体内的伤稳定住了,至少不再咯血。
季远把他背到背上,李南星又在廊柱上留下一个标记,三人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继续向前飞驰。
又过了几个时辰,太阳高挂,已经快到晌午,他们仍然在长廊中,这条路真的没有尽头,无论三人如何望眼欲穿,都没有见到出口的影子、长廊的尽头。
“难道长廊不是出去的路?我们走错了?”
乔远不免怀疑起来,昨天和今天用的时间加起来,就算是北霁山脉也翻山涉水爬过去了,可这长廊无穷无尽,蜿蜒曲折,叫人心中不安定。
“蛇族小哥说一路往东,太阳升起的时候正对着长廊,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而且入口处的确有一条长廊,并非假象。”纪风否认道。
“那就是有无形的力量在误导我们,一直在走一段循环往复的路,让我来找找有没有隐匿的法阵。”乔远打起十二分精神,甚至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李南星四下看了看,撕了一张布条,捂住自己的口鼻。
纪风扭过头看见他,问道:“你怀疑是花田的问题?”
李南星点点头,沉声道:“我也不太确定,只是试一试。”
又跑了两三个时辰,在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乔远眼看着李南星往长廊外掠去,一脚踏入花田之中,看身形还要继续往前走。
他连忙冲上去拽住他的腰带,急声道:“你疯啦!那可是魔蛇葬身之地!”
“?”
李南星也愣住了,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左右看了看。
花田和长廊在他眼中都已经错乱,一条岔路若隐若现,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象。
他定了定神,迟疑地开口:“这里好像有一条路。”
说罢,他径直撞向一根廊柱,居然直接穿了过去,踏入花海之中,留下纪风和乔远在原地面面相觑。
“果然是花田的问题!它的香气干扰了我们的感官。”李南星指了指鼻子上的布条,有了这根布条,他只吸入很少一部分花香。
乔远走过来,伸手摸到那根廊柱上,果然摸了个空,“太贼了,这谁能想到,在我眼中这根廊柱实打实的存在啊,根本看不出是虚幻之相。”
他和纪风立即学着李南星的样子,用布条把口鼻包住,花香少了很多,但眼中仍未浮现真实之景,仍是从前的样子。
“跟着我走。”
李南星一招手,往花田深处走去。
他走得很慢,因为他眼中的世界纷乱无比,花田和长廊的影像在他眼中不停变幻,搅得人头晕眼花,若是行错一步就要踏进花田之中。
就这样艰难地走了数百米,一座高塔出现在李南星的视野当中,他顿时停住了,身上汗毛倒竖,额头上沁出冷汗。
这座高塔与夜幕中的那个高大的黑色剪影如出一辙。
“怎么不走了?”乔远拍拍李南星的肩膀。
“因为我不再确定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在他眼中,百米高的石塔就耸立在长廊尽头,绿色的藤蔓爬满塔身,上面还开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灵动小花。
瘦高的身影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昨晚他们看见的不是幻觉,这座石塔真实存在。
乔远彻底没了脾气,他苦笑道:“走吧,既然只有这一条路,无论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剑林,我们都要闯一闯。”
太阳快落山了,红色的余晖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是疲惫和难以消除的紧绷,不停的赶路和高强度的专注让所有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但光线越是昏暗,李南星的视野越是清晰,画面不再变幻,直至繁星落入夜空,长廊的全貌也清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路程便轻松起来。
很快到了长廊的终点:一条石头铺设的小径,通向一座孤零零地拔地而起的高塔。它很高大,三人必须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它的塔尖。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通路、
“这些花好像受到阳光的影响,白天才释放迷惑我们的香气,现在一点都闻不到了。”
乔远摘下布条,四处嗅闻,空气中的花香都散尽,他们被迷惑的感官也恢复了,“幸好这不是毒,要不然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南星望向头顶的繁星,周围的花田和长廊,若不是身处蛇族秘境之中,这里称得上是一处美景。
“正因如此,昨天晚上我们才能看见这座高塔。”纪风从乔远背上跳下来,也来到石塔面前,用手触摸那些斑驳的痕迹,纳闷道:“这座石塔比神殿的建造时间还要久远。”
石塔看起来非常古老,塔身上除了那些缠绕的绿藤,还有青苔和乱七八糟的斑痕。
塔底有一道木门,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再往上看,塔身上还有一行圆形的窗户,全都紧闭着,一点光亮也没有。
李南星轻轻推了推木门,上面挂着一把青铜锁,出人意料地,原本紧闭的木门自己打开了,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的呻吟。
青铜锁掉在地上,它并没有锁住。
门中黑洞洞的,像是张开的深渊之口,要把他们都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