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眼中迸射出来杀意。
大理寺之中,卢秋水说的那些话,在卢秋水来之前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之中。
事关裴行俭。
比事关王忠冶还要严重。
因为王忠冶终究是个死去的人。
而裴行俭,是现在大周兵马大元帅。
这事处理不好,裴行俭会不会造反不知道。
一定会有人拿这件事搞事情。
虽说她是女帝。
可是暗地里,不服她的人,还是很多的。
卢秋水保持着在大理寺的态度。
对于女帝的不相信,很尊重的割了几分嘲讽:“我是读书人。”
“现在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话我说了,信与不信,在你们。”
“那不是我要关心的问题。”
“不过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再送你一句话也无所谓。”
“为什么你们听了,会觉得是裴行俭的问题, 而不是王忠冶的问题?”
“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人有问题的。”
“难道就只能是裴行俭吗?”
卢秋水没有接着说下去。
女帝却是猛然起身。
这句话她听懂了。
裴行俭没有问题,是王忠冶的问题。
那这件事就更严重了。
让她很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帝一步一步的往前:“说出来你知道的所有事,你也可以跟我提要求。”
卢秋水虽然一定要死,但是女帝可以给予他别的东西。
比如保留卢氏一点血脉。
她现在想要知道卢秋水知道的所有事情。
可……
她想,卢秋水可不想。
当场哈哈大笑起来:“李月白。”
“你这个皇帝当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就以为谁都怕你啊?”
“是不是以为,天下的事,真的就是你说了算啊。”
“就算是又如何。”
“你的那些道理在我这里行不通。”
“我今天,只管我高兴。”
“这就是我读书人的傲骨,话我已经说了。”
“现在,让当年屠了东宁府的那个人出来,要么她把我打死。”
“要么,我把她杀了。”
“这才是我想要的,知道了吗?”
“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活够了。”
“我只求一死,若是你们都弄不死我,那我就毁了你这大周江山。”
卢秋水他态度坚决。
他都打算了带着整个卢氏一起上黄泉路了。
才不在意什么威胁。
越说越狂的卢秋水眼神变得凶悍起来:“李月白,我知道你不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
“你在我面前,弱得如蝼蚁一般。”
“所以,今天若是屠了东宁府的那人不在。”
“你这大周皇帝,到头了。”
嗖。
卢秋水不再废话,飞身一掌,直接轰向女帝的脑门。
一掌打死大周皇帝。
应该很拉风吧。
只是……
他到了女帝面前,那一掌却打不出去。
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
能够碾压他的气息。
比在大理寺那个黑衣人身上的压迫力还要大。
不过卢秋水并未恐惧。
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扫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人。
“上方。”卢秋水的察觉能力很强,抬头。
在他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
双臂环胸。
单脚踩在他头顶的发簪之上。
可是他却没有感受到一点重力。
无声无息的出现。
无声无息的压制了他。
这就是差距。
卢秋水要杀女帝,就要先杀了陆挽歌。
所以,他的目标变成了陆挽歌。
单手伸过头顶,抓住了陆挽歌的脚。
用力怒吼。
把陆挽歌从上空拉得锤子落地。
就在陆挽歌落到了和他齐肩的高度。
他看清楚了那一张脸。
很美。
很冷。
很……
第三种想法还没冒出来。
他感觉自己胸口挨了一拳。
紧接着,卢秋水感觉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
整个人飞出去十几米,砸得口吐鲜血。
一招而已。
陆挽歌站在女帝面前,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甚至没有把卢秋水当成一个对手。
卢秋水挣扎了半天,终于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原来差距这么大呢。”
“怪不得当年东宁府那群人挡不住。”
“能死在你手中,值了。”
“哈哈哈,这一趟,我没白来。”
“我学武功一辈子,看那些练武之人,谁都是蝼蚁。”
“其实啊,我根本没有跟别人打过架,只是觉得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在大理寺,我没跟那人直接动手,因为我觉得我打不过他。”
“在你这,死了也值得了。”
“楼外青山楼外楼。”
“是我肤浅了。”
“来吧,杀了我吧。”
卢秋水的心态很好。
来这里,本就是抱着打不死对方就被对方打死的想法。
所以现在两眼一闭,等死。
他彰显了读书人最后的傲骨。
直接杀了我。
但是多余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说了。
身为大周文侯。
女帝决定给予他最后的尊重。
走到了陆挽歌前面,淡定道:“你的命,会有人来取。”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我不多问。”
“昭月,进来吧。”
随着女帝话音落,大院外面,王昭月提着一柄刀走了进来。
她已经双眼通红。
杀父之仇,不能不报。
女帝把杀卢秋水的机会给了她,她要了。
卢秋水回头看到王昭月,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
“我杀王忠冶,王忠冶的女儿杀我。”
“不错不错。”
“果然欠了东西就要还的。”
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王昭月。
末了还夸上一句:“你比王忠冶,讨人喜欢多了。”
嗤啦!
王昭月的眼中只有仇恨。
刀划过,人头落。
当年卢秋水怎么杀的她父亲,现在她就怎么杀回来。
看着卢秋水的人头落地,不知为何,王昭月脸上没有半点喜悦。
以前不知道这些,没有什么仇恨,好似还挺好的。
现在知道了,报仇了,反而她开心不起来。
死了一个卢秋水,还有一个裴行俭。
卢秋水临死都不松口。
还留下了一句话,为什么你们只认为是裴行俭的问题呢。
难道王忠冶就没有问题吗?
这一切的问题,好似又归根到了王忠冶的身上。
她忽然迷茫起来,自己的战神父亲,天下兵马元帅。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