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磨坊的孟兴河和白氏已过不惑之年,孟兴河与孟冬瓜同辈,孟冬瓜尊称一声河大哥、白嫂子,荷花自然也跟着叫。
那妇人白氏边称重边算账,还不忘打趣孟冬瓜:“老三啊,你可是多年来头一回来照顾我们家生意。”
这点荷花上午就听程氏说过,并不觉得奇怪,难得的是人家没叫他孟冬瓜,而是亲切地叫老三,把他当作自家人看待。
孟冬瓜被人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便主动帮忙搬东西。
在等孟长河夫妇磨面的时间里,荷花和孟冬瓜又去了村子里的铺子。
铺子是孟族长的二儿子孟兴全开的,孟兴全四十来岁,这铺子已经开了二十多年,深受村民信任。铺子位于村子正中央,旁边有一个大大的晒坪,对面还有一间卖肉的铺子和一间卖豆腐的铺子。
这里人流量是全村最大的,时常都有些闲人坐在晒坪周围闲聊。孟冬瓜以前也是这里的常客,与村里那些不事生产的人在这里闲玩。
孟兴全正坐在铺子门口与几人聊天,看到孟冬瓜来就头疼,那赊账的又来了。以前孟冬瓜就常来赊账,一般过段时间就用一只兔子或一只野鸡来抵债,这让他很是为难,不赊账不行,毕竟是自家兄弟,赊了又收不到现钱,那抵债的东西哪能跟现钱比。
孟兴全心里想着,今日他带着媳妇儿来,定然是又要赊账。不知道要赊多少?将来有没有得还?自己该如何是好?
荷花走进店铺看了几样东西,想询问价格,店家却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何。这时听到孟冬瓜在一旁叫“二哥”,荷花也跟着叫二哥,店家回应得并不热情。
铺子里有点心,还有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荷花要了点盐,用油纸包着,虽说家里缺的东西多,但手里的钱实在不多,看到有鸡蛋卖都没舍得买。
孟兴全看着荷花挑选的都是生活用品,并不像孟冬瓜以前只买糕点熟食来填饱肚子,不管是赊账还是不赊账,心里都舒畅了许多,人也跟着热情起来。
荷花又买了一个装豆油的罐子,罐子也是在铺子里买的,最后还选了一块猪胰子。最后结账的时候,半斤盐要二十文,一个瓦罐五文钱,一罐油有一斤也是二十文,一块猪胰子要十五文,加起来一共就是六十文,荷花掏钱的时候心都在痛。
孟冬瓜却拦住了荷花付钱的手,说道:“二哥,便宜些,镇上的官盐一斤也才三十文,油也只要十五文一斤,这个瓦罐就当是你送我的了。”
孟冬瓜讲价,荷花感到很意外,她本来也想讲价的,但初来乍到,又说是二哥,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孟冬瓜讲价,孟兴全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这人一向如此。在孟冬瓜身上,他只求不亏本就行。
“一起给五十文,行了吧。”
荷花没等孟冬瓜再说话,就立刻付了钱,她知道见好就收。
两人提着东西离开铺子,坐在门口闲聊的几个村民打趣孟兴全,“孟冬瓜今日没有赊账,孟东家不太习惯吧?”
孟兴全笑着回答:“确实如此,自家兄弟嘛!”
这时又有一人从孟冬瓜俩人离开的方向走过来,兴冲冲地对众人说:“这孟冬瓜娶了婆娘可真是不一样了啊,白日里我看到他提了两兔子去了镇上的饭店,出来时手里拿着两馒头。刚才我去磨坊,想天黑前把面磨下来,那白嫂子却说正忙着磨孟冬瓜家的面,今日里来不及磨我家的了。我听着就感觉明日太阳可能要打西边出来。”
这人一说完,众人一阵哄笑。
“有钱磨面,有钱买油盐,看来真是有钱了,应该是他娘给的。”
“说不定是卖兔子得的,他进饭店出来得很快。”
“如果是这样,她娘总算没有白操心一场。”
“还是老话说得好,叫花子也要讨个婆娘。孟冬瓜她娘这一步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