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幸福很开心,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
“你开心快乐就好,祝你幸福。”
“发自内心的,来自好兄弟的真诚祝福。”
萧宴栩点点头,“嗯,好……”他说‘好’的时候,明显语气变得艰难,祁湛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鼓励道,“不着急,慢慢来。”
二人并肩出门,祁湛将萧宴栩送到南星辞面前,“诺,你的人,给你还回来了。”
“他怎么样啊?”
“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出确切的分析报告,到时候我手机联系你。”
“好。”
南星辞很有礼貌地点头,很有礼貌地道别,“再见。”
“那我也先忙了,你们回去的路上慢点。”
“嗯。”
萧宴栩应了声,牵着南星辞的手,从祁湛面前经过,颇有一副宣誓主权的意味。
祁湛笑而不语:谁还没有个对象了!等,等,等他过好几年的……
2025年1月1日,对于南星辞来说,此刻不仅是萧宴栩的生日,而且还是他们幸运的开始,阿宴能开口说话了!
虽然只会说最简单的单音节,但这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她好像听不见阿宴的心声了……
城间风寒房间内,南星辞郁闷地看着面前给她煮茶喝的萧宴栩。
少年姿态翩翩,容貌绝色,一双熠熠生辉的星光眸子,看向你时,明亮动人又清亮脱俗,满眼满心的都是你。
“在……想……(什)”什么?
萧宴栩宛若幼童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说,双手端着热茶,放在南星辞的手边,似棉絮柔软,又似砂石般喑哑。
“在想,我为什么听不到阿宴说话。”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签,唰唰唰地写好递给南星辞-|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emmm,其实也不太重要,主要是我已经习惯听见你的心里话了,忽然听不见,觉得有点安静。”
南星辞端起茶杯浅浅地尝一口,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阿宴最喜欢的。
|都怪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对不起(>人<;)对不起|
“这怎么能怪你,要怪也得怪我。”
南星辞端着茶杯,在萧宴栩旁边坐下,拉过萧宴栩的手。
“其实我担心的,是你有话不直接和我说,而是憋在心里,然后我又猜不到,我怕我们因此而产生矛盾、隔阂,最后渐行渐远……”
“而之前能听见你的心声,就完全避免了这种问题的存在,虽说有点侵犯你隐私权的意思,但emmm。”
话说到这,南星辞自觉理亏,便没有再说,头慢慢地低下。
偷窥别人还振振有词的有理,这世上再没人比她更无理的了吧?
萧宴栩拽拽南星辞的袖口,将刚写好的便签给她看-|那我以后,有话直接和你说,会不会好一点?|
南星辞将人侧抱住,唇角不自觉勾起,眼尾愉悦地弯起。
“阿宴真乖啊。”
“现在还会哄人了呢。”
南星辞调戏着容易害羞的少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眼神里是遮挡不住的爱意。
萧宴栩抿唇,脸颊慢慢惹上害羞的绯粉色,南星辞没忍住捏捏人的脸,手感不错,于是她又伸手捏捏,然后奇妙地上头,最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捏捏萧宴栩的脸。
当事人一点也不生气,没脾气地让她捏,乖得要命!
“人的嘴,都是会说谎的,其实我更相信心声,当然有时候心声也会说谎。”
“阿宴,我天生多愁善感,有时敏感得不得了,会无端猜测很多人,甚至厌恶痛恨我自己。”
南星辞摸摸被她捏红的萧宴栩的脸,忽然开口。
萧宴栩距离她很近,他伸手宽阔的双臂,将人抱在怀里。
某一刻,他曾切实地感受到她的悲伤和难过。
“其实我看得很开,所以心态有时候会变态得好。”
也许是祁湛的问话,也许是今天萧宴栩独自一人去了心理治疗室,也许是她真切地接触到叶乔木……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不堪一击,许多不曾开口说出的话,像是忽然获得勇气,可以说得出来。
一滴冰凉的泪,落在萧宴栩白皙的脖颈上,砸到他的心上,感同身受地体会着她的难过和伤心。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和妈妈的宠爱和偏袒……”
南星辞哽咽开口,这一刻,她将她这二十年来的脆弱,尽数摊开到萧宴栩面前。
“我知道我有很多的外在光芒,可我的内里,确实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我渴望爸爸和妈妈的疼爱,渴望有一个同血缘的妹妹,能站在我这边……所以我用尽各种手段,付出很多,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们真的不在意我,一点也不在意,当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们时,才发现他们对我,从来都是掠夺。”
南星辞小声呜咽,如同被主人丢弃的猫儿,无助又可怜。
有的话,在特定的场景环境中,很轻易就能说出口。
可若是强硬的掰扯,让她说出口,却会变得很难很难。
“我……在。”
萧宴栩修长的食指指腹,轻柔地擦拭掉她落在眼睑处的泪。
他用他稚嫩笨拙的方式,来安慰她,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在,一直都在。
“呜呜……其实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是他们亲生的孩子,结果他们却对我不闻不问,我还那么小,就让我一个人出去赚学费,好像花在我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浪费……”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不曾吃过一顿饱饭,永远都是饥饿状态。”
“南一顽劣不堪,他们对我说那是我的妹妹,我要让着,所以我就听话的让着,众人都说我为什么不反抗,可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是非对错?还不是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着说着,南星辞的语气逐渐平稳,陈述语气宛如一个陌生的旁观者。
“我觉得委屈、觉得难过,我也学着南一和他们大吵大闹过,但是……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因为她们会反复的告诉我,我要孝敬父母,我要照顾南一,这是我应该要做的。”
“轻则言语辱骂,重则殴打,日复一日的挣扎于泥潭里,才让我幡然醒悟,他们或许,从来都不是我的父母……而我,也不再奢求所谓的父母的爱,以及妹妹……”
南星辞忽然看向萧宴栩,“阿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重生的事情吗?是真的。”
“如果不是已经活了一世,我大概永远都不会想明白……”
萧宴栩指尖轻颤两下,将人紧紧拥抱住。
“我……在。”
原谅现在的他,只能相对完整地说出这两个字。
话只能说到这,而他手下的力度,将人拥抱得更紧些。
他想要她知道,他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阿宴,我不想瞒着你,不想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误会,影响到我们,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这一世,我想好好待你。”
“阿宴,我爱你……”
南星辞虔诚真挚地表白,话一说完,她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而后去找到她的小包,萧宴栩紧跟在她身后。
南星辞从小包里面找出她高中时在网上提前买好的一对戒指,25元,可调节的男女戒指,拼凑在一起,是一颗心。戒指内侧写着她最喜爱的两个故事男女主角|陆先生小喵|。
“从前我想,如果遇见我特别特别喜欢的人,我一定一定要把这个送给他!”
“我早就想给你了,可最近事情有点多,后来怕忘了,就放在随身的包里,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你。”
“它们虽然很便宜,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已经快抵得上我一个月的饭钱……”
南星辞表情微妙地有些尴尬,有人说当你有钱的时候,再说起你穷困潦倒的时候,就不会觉得自卑。
可当着喜欢人的面,那种下意识的自卑感,以及配不上的心理作祟,还是会将人压住,让人免不了有点难堪。
萧宴栩主动将他的左手伸出,温柔地冲着她笑,“给……我……戴。”
“我…很……喜欢。”
他的话,说得仍旧磕巴,而着急的语气,让他的话语快上不少。
他好看的瞳孔内,跃然起晶莹的淡淡泪意,鼻尖发酸,想哭。
萧宴栩很早很早,就在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一切,她的所有。
而稚嫩幼小的他,在成年之前,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插足不了她的生活,只能悄悄地陪着她难过、开心。
当他知道南星辞买了一对戒指时,整个人当场被吓到,连夜不管不顾地离家出走,前往木城。
小小的他,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感情,同时也怕他这份还未发芽的情感,被父母斩断,所以只得低调行事。
萧家位列京城名门望族的榜首,虽说父母对他和哥哥要求不甚严苛。
可萧家百年的基业创立以来,森严的规矩又怎是三言两语能说得通的?
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和萧甫煋,兄弟二人,自出生起便是萧家各类亲戚密切关注的对象。
萧宴栩当时的年纪太小,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做……
当人的感性上头,冲刷掉人的理智时,一向被亲朋好友称赞的小少爷,竟然也干出离经叛道的离家出走!
当他孤身一人来到木城时,是凌晨三点。
入深秋的寒凉天气,他寻找着他悄悄来过无数次的木城高中。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竟然在木城高中的门口,看见蹲坐在台阶上的南星辞,她双手紧紧的握着两个红色的小盒子,脸上的表情,雀跃难得的欣喜。
天边露出鱼肚白,将她哭成小花猫的脸,真切地落在萧宴栩的瞳孔里。
他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坐在她的不远处。
他故意明目张胆地看她一眼,然后匆匆收回目光。
南星辞呆呆地回看了萧宴栩一眼,又收回目光,而后学着萧宴栩正大光明的偷摸看她,也反复的看他好几眼,反正谁也不说话,微妙的试探氛围就这样蔓延着。
“你……是在看我吗?”
南星辞长长的眼睫毛,眨呀眨,眨呀眨。
“我……你……还记得我吗?”
萧宴栩试探性的问,双手紧张局促地抓着他衣服,不一会儿便捏得皱皱巴巴。
南星辞想了想,大脑空白,而后再想了想,最后说,“好像有点印象。”
眼前的小男孩儿,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真的就像歌词里面写的那样‘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没,没事,你忘了也正常。”
萧宴栩小表情微微的沮丧着,额前哀愁的小山峰聚拢在一起。
好不开心。
南星辞很没形象地一拍大腿,人的记忆力,有时候就是潜在性的好,“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小男孩儿,我还请你吃西红柿撒白糖来着,是不是?”
萧宴栩腼腆害羞地点头,“嗯。”
“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找女朋友啊?”
南星辞笑着开玩笑,逗她眼中的小不点。
“不,不找女朋友。”
萧宴栩快速否定,连连摆手,南星辞好笑,“我又不是教导主任,不抓早恋,你别紧张!”
“真的不找别的女朋友……”
“好好,我知道了。”
南星辞在不受宠的恶劣环境里长大,从小就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很少与人发生争执,即便有,也会被她很快地敷衍搪塞过去。
“那姐姐你……会找男朋友吗?”还是说……已经有了啊?
后半句话,萧宴栩没敢问,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南星辞,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是说这个吗?”
南星辞直接将她手里的两个戒指盒,递到萧宴栩面前,直白地问。
萧宴栩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一时间有点哑然失色。
“你还小,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
“爱情对我来说,是个奢侈品,起码现在的我,不够格。”
“而我之所以买这个对戒,也是想给自己留一点活下去的期待……”
南星辞将红色的戒指盒子打开,而后分别将那两个戒指拼接到一处。
“我希望有一天,有一个人,可以重新拼凑好我的心。”
“如果始终没有那个人,那我就自己来。”
她话语坚定,像是有没有那个人,都可以。
萧宴栩听到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无声地问,“可以等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