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中有人对顾家的警告!”
顾九思嘴角微挑:“都是因为我们兄弟太能干,戳到了他们的肺管子!”
“对了,我弟弟出京前加了一条家规,族中男子不到二十五岁不许成婚!反正我还有两年才满二十五,就算应承下亲事又如何?他们也救不了现在江南官场那群渣滓!”
许士贤见顾九思苦中作乐,很是惋惜:“听说你们顾家不能纳妾,你娶了个不合心意的,这辈子枕边没个知心人,日子可艰难的很!”
“没事,我不像弟弟,左右也没有喜欢的,娶谁不是娶?当日你听说要娶福乐公主,不也愁的瘦了十斤肉,现下两人还不是好得蜜里调油?”顾九思嘿嘿一笑:
“也许我和那位侍郎千金,也是前世就定下的姻缘呢?”
许士贤目瞪口呆,他知道人不能长久的陷于悲伤,可这顾九思安慰自己的本事也太强了点!
顾九思入江南半个月后,天气连续放晴,让救灾重建更加容易了些,
老百姓都说这次来的巡抚大人,是个吉祥的,连老天爷都帮他的忙,
水灾虽严重,但好在前期防疫得当,除了一些小规模的疫情感染外,倒没爆发大的疫情,这就更值得庆幸。
江南各地慢慢有传言说,这都是托了顾非晚的福气!
河道大人姓顾,巡抚大人也姓顾,连施粥施药的女菩萨都姓顾,
就有人说,这三人其实是兄妹,是江南走出去的商贾顾家的人,
如今就算搬去了京城,也不忘了江南父老!
于是,很多老百姓自发的给顾家立了长生牌位,祈祷老天多多保佑顾家,也就是保佑江南百姓。
榴园内,顾非晚躺在树荫下,她刚绕着宅院走了一圈,宋大夫总算同意她可以躺一会,
眼下离她的生产日期日益接近,这本是件高兴的是,
顾非晚怀的是双生子,腹部大如鼓,现在走路都需要青霜和朱嬷嬷两下里扶着,才能走得稳当,
朱嬷嬷总是哄劝着,等生产完就轻松了,顾非晚也盼着这一天,
可不知为何,这几日顾非晚总是心神不宁,半夜惊醒后就再睡不着,
宋大夫斟酌着开了安神的药,严厉叮嘱再不可伤神!
“青霜啊,给我捞一碗冰酪,我嗓子眼里都冒烟了!”顾非晚扯了扯衣领,现下天气还不热,可她觉着已经是酷暑,
青霜偷瞥了一眼远处的宋大夫,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宋大夫不让!”
今日宋大夫的脸色比从前更冷硬了些,青霜不敢去老虎头上动土,
“你偷偷的,就说你想吃,回头瞧她没主意,你给我一勺子就行!”顾非晚如同闹着要吃糖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望着青霜,
青霜一咬牙,一跺脚:“嬷嬷多看着点姑娘,我去大门口看看定的鱼到了没有!”
说着,转身就跑!
顾非晚愣了半晌,哭笑不得:“这没良心的丫头,下回有好吃的可再不给她留!”
朱嬷嬷劝道:“姑娘再忍忍,反正也就不过十来天,等生下小少爷们,您想吃什么都行!”
顾非晚无奈,将帕子盖在脸上:“其实我就是想尝一口,江南的冰酪和京城的有什么不一样,嬷嬷,我有些怕……”
朱嬷嬷满眼心疼,自家姑娘在姻缘上真是不顺,前头那个威武侯就不说了,现下的宁维舟也不是个靠得住的,
姑娘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临盆在即,却从未过榴园看一眼!
难道只有那个妾室肚里的孩子,才是最紧要的吗?
“姑娘不怕,大公子不是捎了信来,说过两日就到芜州了?小少爷们有舅舅看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朱嬷嬷这两日,已经将安慰的话说了无数遍,可她心里也没底,
顾非晚是双生子,生产的危险本来就比寻常孕妇要更大,
最近这些天,顾非晚睡觉和吃饭都比从前差了不少,动不动就盗汗心悸,
到了这时候,朱嬷嬷实在后悔当初没劝着顾非晚留在京城,
要不然哪里会多这么些事?
就算宁维舟纳妾,天高路远,看不见心不烦!
水灾发生到现在,顾非晚耗神太多,那边宅院里还三天两头的来打秋风,
江南正闹着灾,顾非晚连一粒米粮都要算计清楚,可刘碧颜那边,却已经办了两场诗宴了!
说得好听是为民祈福,祝祷江南平安,
可写了这么几首诗有什么用?
难道那些灾民能当饭吃?
朱嬷嬷正在腹诽,突然二门处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你不许进去!我家姑娘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有极要紧的事报给主母,耽误了时辰,你担当不起!”
“你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你打呀,你朝这里打,这可是大将军的子嗣,也是你未来的主子,你一个贱婢也敢放肆!”
声音由远及近,顾非晚扯下帕子,神色不耐:“今日怎么闹进来了?”
朱嬷嬷连忙回道:“奴婢去看看!”
等朱嬷嬷赶到近前,一行人已经到了垂花门处,
“吵什么?”朱嬷嬷呵斥道:“这里是榴园,不是杂七杂八摆不上台面的地方,还有没有规矩了?”
青霜又急又气,她张着胳膊阻拦,可对方将肚子朝前一挺,让她一时不好来硬的:
“嬷嬷,他们不讲道理,硬是往里闯!”
“咱们主子是来给主母请安,怎么能叫闯呢?”吴嬷嬷护着刘碧颜边走边嚷嚷,
朱嬷嬷朝青霜使了个眼色,上去狠厉推了一把吴嬷嬷,青霜赶紧将刘碧颜抱在怀里:
“姨娘小心些,你家嬷嬷真是,人老走不稳,也不能连累你呀!”
吴嬷嬷正得意着,冷不防被一记猛推,惊叫着连连后退几步,撞上一旁的假山!
朱嬷嬷一鼓作气,扬起手掌就挥了上去,
“啪啪啪……”
一连十多个耳光,打得吴嬷嬷眼花缭乱,耳边嗡嗡作响,
“在榴园里都敢出言不逊,不知道是哪家暗娼门子里教出来的规矩?谁是主子都分不清的狗,就该卖了出去,被人杀了剥皮煮肉汤!”
朱嬷嬷是顾家的老人,顾家是行商出身,也就这些年才注意了些,从前跌滚摸爬的时候,什么话说不出来?
刘碧颜被气得浑身颤抖,她一个终日捧着书的女子,哪里听过这等骂人的话,简直有辱斯文!
“朱嬷嬷,你是在骂我刘家没有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