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日子里,林陌荨也确实没有再回学校,和家里商量好之后,她从去学校改成了去图书馆自学,准备期末考试。
宋星衍的电话她没有接,她觉得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下她不想再被学校的事耗费心神,她只想专注于学习,在高考时能够考进他们市里最好的青桐大学。
然而有一天林陌荨从图书馆回到家的时候,宋星衍竟然坐在她家沙发上。
看到她的一瞬,宋星衍双眼里的情绪复杂。
林陌荨僵在门口,下一秒,陆云清的头从他身侧探出来,笑着和她打招呼。
林母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小荨,你同学听说你生病了,过来看看你,还提了不少水果。”
林母将果盘放到茶几上热情招呼着,宋星衍和陆云清礼貌地道谢。
林母走到林陌荨身旁接过书包,满眼笑意,凑到林陌荨耳边小声问道:“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宋星衍吧?”
她哪有天天挂嘴边?那是她十八岁的时候不懂事,现在她连看都不想看到此人。
林陌荨赶紧戳了自家母亲一下,示意她打住,然后端着笑脸走到沙发上坐下,和他们客套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老师说你生病了,请了长假,你病得很严重吗?”宋星衍的语气隐隐有一丝担忧。
“已经好了。”林陌荨一副针对病情不想多说的样子,宋星衍也不好继续追问。
其实那只是她想免课的借口,高三上学期也快结束了,大部分课都改成了自习,还不如直接在家自主安排时间,再加上她也不想在学校里每天被不舒服的视线注视着,还要忍受别人的非议。
听到她的要求,林母同意的很爽快,因为林陌荨上了高三以来成绩进步很大。
陆云清的脸上满是歉意:“关于那件事,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林陌荨知道她指的是前段时间关于自己的谣言,于是笑道:“没事,都过去了,倒是你的伤还好吗?”
陆云清看她落落大方,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却还不忘关心自己,心中愈发愧疚:“我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坚持擦药伤口就不会留疤。”
林陌荨点点头,语气真诚,“那就好。”
她脸上自然的笑意让人能感觉到她打心底不希望陆云清受伤。
宋星衍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她有些疏离,有些遥远,她好像建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似乎让人再也无法看到她所有的真情流露。
“老师已经为你澄清了这件事,现在班上很多人都想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回去。”陆云清说道。
林陌荨知道谣言已经彻底结束,因为刘沁说过了,刘沁还说周毅告诉她,是沈祈白去找老师和陈东打电话核实,来为她洗清嫌疑的。
林陌荨知道后有些惊讶,想到那天她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给自己的兔子笔扔进垃圾桶,心情有些复杂。
林陌荨回过神来,笑道:“上学期快结束了,我就不回去了,我妈已经和老师请过假,这个学期我只会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回去。”
陆云清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又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宋星衍本就是话不多的,他和林陌荨没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静静地望着林陌荨。
临走前宋星衍给了她一份这些天他替她摘抄的笔记,他的字还是行云流水,字如其人般俊雅。
周末,林陌荨去图书馆复习的时候,身旁的空位有人坐了下来,一阵风过,她的鼻尖拂过熟悉的清香。
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林陌荨一瞬间有些晃神。
她转头看过去,宋星衍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转了过来,他平日里冷淡的容颜仿佛融化了一角,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林陌荨一愣,随即端着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真巧。”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林陌荨仿佛就当他不存在一般,照旧开始学习。
一直到林陌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宋星衍也背上包跟着她一起离开。
两人一起走到公交车站等车。
“你真的不回学校了吗?”宋星衍问道。
“不了。”林陌荨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是因为我吗?”沉默了一会,宋星衍才开口。
“你怎么了?”林陌荨一脸疑惑,看上去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抱歉,我当时误会了你的话,我以为……”
“不要再说了。”林陌荨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痕,脸上礼貌的微笑消失了,她冷漠地看着他。
宋星衍的胸口又出现了上次那种苦闷的感觉。
林陌荨看到公交车正好到了,她语气淡漠,头也不回地说道:“走了。”
没想到宋星衍也跟了上来,“我送你。”
林陌荨皱着眉,走到单人座位坐下,径直带上耳机,望着窗外,一副不想和他交流的模样。
宋星衍没有去其他空位,只是静静地站在林陌荨的座位旁边,一只手拉着吊环,一只手插着兜,就这样站了一路。
下车后,他跟在她身后,昏黄路灯下,街道静谧。
林陌荨听着他的脚步声越走越心烦,她猛地转过身,正出神的宋星衍猝不及防,胸膛撞上她的头,不小心把林陌荨撞了一个趔趄。
宋星衍赶紧伸出双手把往后倒的林陌荨捞了回来,随着惯性,她落进他的怀里。
这一次他却没有松开手,而是收紧了手臂,放任自己将她紧紧抱住。
撞得发疼的林陌荨回过神之后狠狠地推开他,又恼又怒,“你总来招惹我做什么?你还是乖乖去做好陆云清的骑士吧。”
“我……”他第一次看她生气的样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明比她高大这么多,此刻一米八的大男孩在她面前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林陌荨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平复了情绪后,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宋星衍加快两步,和她并肩走着,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说道:“其实云清小时候帮过我。”
林陌荨想到他上次说过,他和陆云清从小就认识,只是陆云清认不出他了,她沉默地走着,没有搭话。
宋星衍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那时候院子里有几个年纪比我们大的小孩,他们要把我关进地下室,云清看不惯他们的做法,站出来制止他们,却被一起关了进来。”
当时的陆云清明明这么幼小,却一脸正义凛然,敢为了他站出来指责那几个比他们高大的孩子,想到这,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带了几分暖意。
“狭小的地下室里堆满了杂物,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我们什么都看不清,在那里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几个小时就像几年那么漫长,后来我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整个人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